皇权至上的文明,算是封建的文明,很糟粕,却在那个时代很著名,甚至还是一种生存的方式,给了许多养不起孩子的家人另外一个不把孩子溺死在尿盆里的选择。
比起易子而食,这显然文明了许多,还给了孩子一个更好的生路,谁又能够说那个太监有一天不会有权有势,不会成为一代宦官呢?
子瑜默然,在面对“吉平”一脸理当如此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看到那些人木然甚至毫无不公感的平静时,他没有什么话好说,他没有能力能够保护别人不受这种对待,只保护一部分人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
平等,从来不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感慨历史的伟大,它用了几千年的时间给了他一个曾经的平等社会,得到别人尊敬同时尊敬别人,同时感慨自己的好运气,有苏木青一个那么有身份的爹爹,让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都随心所欲,有了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性别,他,应该感恩的。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周纯有些奇怪,从吃完饭开始,子瑜就开始保持沉默,这种沉默毫无征兆,让习惯了他叽叽喳喳的周纯有些不习惯起来。
“拾幼斋。”抬头看了看匾额,上面的三个字都认识,就是名字有些奇怪,“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名字?”子瑜转过头来看着周纯,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迁怒是没有理由的,努力平息了刚才的情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他。
小小的竹楼已经被扩建了,在一片桃花林中,这样一座绿油油的竹楼有着别样的清新气息,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心情舒畅,一桌一椅,一床一塌,所有之物都是竹子做的,甚至那雕成竹筒的香炉中燃着的香气也带着一股清幽的竹香,清新宜人。
“因为……因为当今皇帝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那时候,竹楼还不是这样的。”周纯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苦涩,他以为忘了的,结果却还是记得,记的很清楚。
似乎又是一个八卦的故事,子瑜没有问,经过了刚才,他突然觉得很累,他从来无力改变什么,只希望自己过得安心就好,很自私的想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至少,看到别人悲苦,他就做不到平静地享受自己的快乐。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与自己没有关系的,却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悯,也许虚伪,也许伪善,却是真实的感受,想要做点儿什么帮助他们的感受。
两个人缓步走入,一边一个坐在两个椅子上,躺椅对他们来说有些大,却更舒服一些。侍婢们都退在门口,这是周纯要求的,而子瑜则是明显的无所谓。
“子瑜,我可以相信你吗?”周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立在了子瑜的面前,挡住了那黄昏的霞光,一张脸背着光,愈发让人看不清楚,和着那一身黑衣,仿佛已经是夜了,深沉而宁静。
…………
拾幼斋旁,桃花林里。
苏木青坐在石凳之上,看着那石桌被风雨侵蚀的痕迹,那些雕花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这明显很有些年头的东西一看就让他感怀往昔,这是旧物啊,家中的旧物。
身后传来脚步声,在五步的距离停住,轻盈地带起了几朵飞舞的桃花,那一抹亮粉是从花瓣根部逐次加深,好像是被谁避至了边沿,生死一线,反而绽放出了执着而明亮的美丽,妩媚悲戚,却别有一股壮烈的味道。
“找到这些,很费了些工夫吧!”还记得当年的灭门之祸,那一场大火怕是把什么都烧没了,抚着那雕花缝隙的乌黑,好似可以想象得到那火后的灰烬是怎样的决绝与热烈,一如,她的爱慕。
“哥哥,我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我吧!”苏敏,这个太康皇朝最尊贵的女子,她的眼中闪着泪光,紧走了两步,匍地,刚好拉住了苏木青的衣袖,把头枕在他的腿上,闭着眼,深深地嗅了一口,迷醉不已。
九层纱衣是循次渐进的红色,最里面的粉红色露出一个边沿,而最外面的玫红则浓郁沉醉,扇形的裙尾散开,仿佛一朵凋零的花瓣,刚刚好,落在了青衣旁。
拔去那在奔跑中已经歪斜的金钗,看着那一头黑发散下,抚着,柔滑的发丝从指间穿过,好像那匆匆的岁月,流淌,却无痕迹。
苏木青没有看苏敏脸上的表情,害怕自己会动容,知道与做到从来都是两回事情,无论多少次告诉自己一定要对她狠下心肠,可是每每看到她的面容,看到那目光中的软弱和恳求,他就无法断然离去。
最好的方法只有不看,所以他选择离开的时候就绝不回头,否则,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