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没看他,只是对唐宛如说:“起来吧,这里不用你收拾。”
唐宛如愣住了,抬起头,透过口罩的缝隙,看到一张普通却干净的脸,以及一双异常清亮的眸子。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有一种平淡的、理所当然的维护。
“小子,老子跟你说话呢!”赵少被彻底无视,脸上挂不住,顿时恼羞成怒,冲着身后的保镖一挥手,“给我废了他!让他长长记性,在魔都,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两个保镖狞笑着压上来,蒲扇大的拳头带着风声,一左一右,分别砸向叶远的太阳穴和胸口。
叶远甚至没挪动脚步。
就在拳头快要挨到身上的瞬间,他手腕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手指快得像幻影,在两个保镖的手臂、肋下几个隐蔽的位置轻轻点了一下。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肉响几乎同时发出。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壮汉,像是突然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软塌塌地瘫倒在地,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捂着肚子,脸上扭曲着极度的痛苦,哼哼唧唧地叫唤,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周围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赵少和他身边的女人都看傻了,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惊恐和不敢相信。
“你、你……”赵少指着叶远,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地喊,“你敢打我的人?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叶远压根没搭理他的叫嚣。
刚才的混乱中,唐宛如的口罩被保镖挥拳带起的风给刮掉了,露出了底下那张脸。
那是一张让人心惊肉跳的脸。
原本应该姣好的轮廓上,布满了暗红交错、凹凸不平的痕迹,皮肤像是被什么强酸腐蚀过,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微微溃烂流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唐宛如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慌乱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都透着极致的自卑、痛苦和绝望。
她下意识地想缩起来,想逃离所有人的视线。
叶远的注意力落在她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不是普通的伤疤。
更像是中了某种极其阴狠歹毒的奇毒。
他体内的“气”微微流转,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皮肤深处盘踞着一股阴冷、粘稠的毒素气息,正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
一些关于毒物药理的模糊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迈步走到唐宛如面前。
唐宛如感受到有人靠近,身体缩得更紧了,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叶远停在她身前,没有去看她那张令人畏惧的脸,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你的毒,我能解。”
这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笃定,清清楚楚地落进唐宛如的耳朵里。
唐宛如猛地抬起头,捂着脸的手微微松开,露出一双噙满泪水,却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眸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从他身上,她没有感受到厌恶,没有感受到惊吓,只有平静,以及一种久违的、被当成一个“人”来尊重的平等。
一股微弱的暖意,在她早已冰封的心底悄然化开。
“小子!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赵少回过神来,见叶远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气急败坏地撂下狠话。
回到那间潮湿低矮的隔断间,叶远关上门,外面的喧嚣似乎被一层厚重的棉絮堵住,闷闷地远去了。
他盘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闭目凝神。
唐宛如脸上那股子阴寒湿腻的气息,又清晰地浮现在感知里,带着一种跗骨之蛆般的粘稠感,丝丝缕缕地往人的生机里钻。
这玩意儿,绝不是普通的毒。
倒像是几种阴毒玩意儿混在一起,专门冲着毁人容貌、断人生机去的,歹毒得很。毒气已经钻进肉里,甚至跟气血都搅和到一块儿了,想拔出来,难。
师傅教过的医理,还有脑子里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零碎的画面和知识,飞快地转动、拼凑。
“蚀骨腐肌散……”
他嘴里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这毒的名字阴森森的,解法也麻烦得要命。
主药得是“七星海棠”的花蕊,还得配上“冰蚕涎”“赤阳草”好几样同样不好找的药材,用特别的法子配药,才有机会把毒性化解,把伤给补回来。
摸出师傅塞给他的那部老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