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娓娓道来:“当年,我们顾家被贬到肃城,是当年的皇上救下我父亲一命,这才与皇上结缘。他那时待我,着实称不上好,见着我只当没瞧见,听我讲话便嫌我聒噪,我拦住他,他便凶巴巴地看着我。后来呀……”
后来他抢了小鹿溪最爱的一串珍珠手链,那时顾家落魄,顾大哥为了哄她开心,坐船捕捞水蚌,蚌里养着珍珠,打磨、串绳,做成一串手链送给她。
小鹿溪对此耿耿于怀,又失落又难过,还夹着一丝被小屁孩欺负的羞耻感,就再没对他好。
闻瑾追问道:“后来什么呀?”
顾鹿溪想到后来的事儿便心里藏怒,不愿继续往下讲。“后来,皇上登基,唯二得知他从前之事的便只有顾、卢两家。登基第三个月,皇上以谋反之罪处决卢氏。若说皇上为何对顾家网开一面,大抵是从前……”
闻瑾一阵心惊,屈膝行礼:“娘娘,奴婢还有洒扫的活儿未干,便不扰您歇息了!”
卢氏一族被处决,皇帝从前之事便成了他与顾氏主家的辛密。闻瑾向天再借两个胆,也不敢继续听了。
顾鹿溪看着匆匆离去的闻瑾,笑着摇头。卢氏一族与她爹顾振辉都知晓萧盛霖的秘密,不同的是,卢氏将那秘密当成萧盛霖的把柄,在族中宣知嫡系,企图以此威胁萧盛霖为家族谋取权势。她爹却死死守住那秘密,生怕惹萧盛霖忌讳,还干了件啼笑皆非的蠢事。
那是一件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她爹知的事情。
顾鹿溪回想起来,心情甚妙,她拉着薄软的衾被盖到脖颈,阖眸安然入睡。
午时,萧盛霖驾临瑶华宫,与她一同用膳。顾鹿溪胃小,饭量也小,但消化功能没问题,她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她三餐准备的份量很少,午膳以两荤一素一汤为标准,小厨房也很勤快地在午膳前后隔一个时辰便奉来两盘精致的少量的糕点。
萧盛霖来前并未让李平川传话,小厨房没有准备他的膳食。
闻瑾看向膳食的目光有些为难,厨娘再神通广大,也不能空手变膳食出来呀!
萧盛霖无意为难,“朕少用几口。”
少用几口也没你的份!
顾鹿溪暗自腹诽,今日厨娘做的六喜福袋、红烧狮子头都是她亲自点的,为了避免她贪嘴,她特地吩咐小厨房控制份量。
六喜福袋是面皮里包着胡萝卜碎丁、玉米粒、鸡胸肉、黄瓜丝、虾尾肉与厨娘秘方酿出的辣酱,一共五个。
红烧狮子头是肉末里搅了鸡蛋、料酒……也是厨娘费心研制出的,个头小小的,顾鹿溪一口一个,也才五个。
她一口也不想让给萧盛霖。
她吝啬,她就是馋!
素菜是白灼菜心,顾鹿溪推着那碟她并不是很期待的素菜,摆在萧盛霖的面前,弯了下眉眼,“皇上喜欢就多吃点。”
萧盛霖行军打仗时,树根烂菜皆为食,一盘菜心他也能干两碗大米饭。“贵妃待朕真好。”
他的语气很是真诚。
顾鹿溪抬眸望向他的眼,想分辨他眼神里的真假。四目相对,一时晃神,目光便被卷进他漆黑深邃的瞳孔。
萧盛霖的样貌真是顶顶好的,亦正亦邪。从前,他穿缝补的粗布衣衫,眼神凶恶,像那在骨头堆里捡命的狼。而今,他身穿锦缎头顶玉冠,披的是朗朗乾坤,踏的是光明坦途,像是九天的神祇。
他眼含宠溺的注视下,顾鹿溪的脸颊被灼烫,那是脂粉都难以掩藏的俏丽。
她将那盘红烧狮子头也推到萧盛霖的面前,“那您多吃些。”
萧盛霖满眼皆是欢喜,他握住顾鹿溪的小手掂捏两下,“好,贵妃也多吃些,都瘦了。”
顾鹿溪对此甚是惊喜,她捧着脸,期待又克制地问道:“有吗?”
萧盛霖趁机捏了下她软嫩的颊肉,违心道:“嗯,比之从前消瘦了些。”
顾鹿溪很开心,用膳时还给萧盛霖夹去两只红烧狮子头和两只六喜福袋。
圆满被汤汤喂饱喝足,它端端正正地坐在顾鹿溪的脚边,它心道萧盛霖还是挺上道的。
变瘦了。这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形容,在女孩子听来,这是美妙绝伦的夸赞。
萧盛霖用完膳,小坐片刻便回去九霄宫,他要在休沐前将诸多朝事处理完,等休沐那日,带着贵妃去宫外玩个尽兴。
顾鹿溪也并非全然的无所事事,她此际正捧着宫中支拨的账本,修缮、月俸、食物、摆设……以及雇养花昳坊所用的银钱都被记在册,即便再琐碎的银钱她也要一一核对。
与勤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