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暖双手合十,轻声说道:“法华大师是我师父,已经坐化了。”
关山月与刘老爷子面面相觑,都是难以置信,二人眼中都有着藏不住的遗憾。刘老爷子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叠草叶,扔进嘴中嚼了起来,这才慢慢平复下来,说道:“法华大师什么时候坐化,我们怎么不知道。”叶江暖缓缓回道:“约是一甲子前。叶家的规矩你们也知道,来如一叶生无息,去似一叶落无息,一叶菩提归江湖。”刘老爷子猛然站起,双眸通红,急切追问道:“那法华大师!究竟有没有跻身那个境界?”叶江暖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刘老爷子,你应该知道如果师父跻身了那个境界,就不会坐化了。”刘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哀声道:“连法华大师都不行吗,那这江湖真的要永远被那些山上仙家压一头吗?”他勉强止住咳嗽,压住体内沸腾的真气,吐出一口浊气:“我活了这么久,也就是想争这一口气,看看这江湖能否出这一位法境!”“刘老爷子,你有执着相了,还要放下为好。”叶江暖双手合十,眉目低垂,一字一句道,“师父走的很安详,寿终正寝,坐化而已,他都不执着于自己的生死,你又何必替他执着,徒生执着相。”刘老爷子捶了捶胸口:“我只要这一口气,吊着一口气,也争着一口气。”叶江暖放下双手,抬起眉目,正视着刘老爷子,平静道:“您自己也是玄天境吧,您也可以入妙云玄境吧,但您为什么不入呢?江湖中的玄天境,也不在少数,那为什么他们不入呢?又为何这妙云玄境只有我师父敢入?”刘老爷子愣了愣,被这几句话问懵了。叶江暖继续说道:“你们还是不敢赌上所有吧,境界,寿元,地位……但这些我师父都是不在乎的,在他那双虽然失明但依然明亮的眼睛中,只有佛祖,众生与自己。”“阿弥陀佛。”叶江暖低眉顺目,缓缓说了句佛谒,“刘老爷子,修行是一条苦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刘老爷子摸了摸两鬓银发,看着面前这个年龄不大的俗家僧人,哑然失笑:“小和尚,修行是苦海,但身在江湖,你我皆为鱼儿,脱不了身,也回不了头啊。”叶江暖无奈摇头,只得又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关山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眉头紧皱,他扭头看向丹心湖,心知法华大师的坐化,在这江湖中又要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了。法华大师,这江湖,好走!柳槐偷偷拉了拉师父的袖子,小声问道:“师父,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那位法华大师是谁呀?”关山月摸了摸柳槐的脑袋,小声说道:“那位法华大师,是这江湖中公认的第一人,是江湖中唯一有资格与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争道论道,也是江湖中唯一有能力跻身十万法境之人。”柳槐摇了摇脑袋,又点了点头,表示似懂非懂。关山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北武南修,北方江湖,南方修仙,二者虽说都互不干戈,但若是你出了柳东城,在南方四处走走,尤其是去那些山上仙家看看,你就会发现那些山上仙家多是看不上我们这些粗鄙的江湖人的。”柳槐不解问道:“为什么看不起我们?” 关山月自嘲一笑:“可能是他们认为我们太过粗鄙,一生修行只为打打杀杀,恩怨情仇。”“又加上江湖人多是游侠散客,就算是一些江湖门派也都是小门小派,没有完整的传承,也没有宗门撑腰,他们这些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仙人自然是瞧不上的我们这些江湖人的。”“最重要的也是这江湖中从古至今都没有出现一位十万法境,而这位龙虎山大天师就是十万法境。”关山月又补充道,“哦,清白书院的院长一直都是法境,不过他们称做山上仙人可不合适,他们算是读书人。”“在这江湖中,也只有德高望重的法华大师有希望跻身十万法境了。如果大师没有坐化,而是已跻身法境,那我们这些江湖人也能争一口气了。”柳槐又不解问道:“江湖中也有不少天境高手吧?如师父你就是啊,为什么你们不尝试破境?”关山月有些好笑,敲了敲他的脑袋,没好气道:“若真如你说的这么简单,江湖中早该出一位十万法境了。”他有耐心解释道:“且不说跻身天境,再登玄天阶就有多难了。你就看玄天阶之后的妙云玄境,修为境界大跌,一辈子苦求化为乌有,若想要破境不仅要天资与福缘极好,更重要的是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真我与本心,我们这些江湖人哪里能参悟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就算参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