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站了起来，垂首而立，脸上的愧然之色仍挥之不去。

听着曹操的喃喃称奇，旁边跟随的荀攸脸色却更加难看。

曹操谨慎了许多，毕竟他手中可用的兵力不过数万，却要面对袁绍十余万大军，任何类似于今日一战的兵力损失，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滚鞍下马的马延，兴冲冲的拱手报告，言语中充满了敬佩之意。

关羽，万人敌的盖世猛将。

曹操捂了鼻子，默默的走在遍地的灰烬上，鹰目中闪烁着愠怒之色。

曹军所劫的，不过一是座空寨而已。

不过，仅仅只是保住性命，却并非颜良最终的目标。

“若果真如此，这颜良就是一员文武双全的智将，叔父对他的评价只怕就有失偏……”提及他的叔父荀彧，荀攸不好再说下去。

黄河北岸，黎阳。

前锋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开，曹军上下军心无不震动。

曹操唯恐颜良军趁势杀来，不敢再急行赶路，而是令两万步军就地扎营，安设鹿角，防止颜良军骑兵的冲击。

曹操的浓眉紧锁，恼怒之余，更多了几分惊奇。

所幸的是，关羽和张辽二人均毫发无损。

“胜负乃兵家常事，此役失利非你二人之罪，起来吧。”曹操泰然自若，一派平静。

马蹄声响起，夜色中，马延率领着一小队骑兵匆匆而来。

“丞相，斥候回报，颜良所部昨晚已北渡黄河，撤回了黎阳大营。”扶剑而至的张辽，神色有些郁闷。

“连这一条计策都能识破，颜良，颜良，你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此刻，他的脑海里甚至已在想象着曹操扑了个空后，那种懊恼的表情。

旁边的荀攸同样惊异不已，追问道：“你说敌军早有防备，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张关二位将军率骑兵赶到白马时，颜良军正列阵已待，军容整肃，确实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颜将军，曹军果然两面夹击，夜袭我营，将军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身处在这样一个风云际会的年代，任何一个热血男儿都会有成就一番霸业的理想，颜良亦不例外。

众人听闻颜良归来，纷纷出帐前来观看，颜良所过，河北将士无不投以敬佩的目光。

半晌后，曹操沉叹一声，默默道：“传令全军，撤兵回官渡吧。”

杀败曹军的突袭，从关羽的刀下保住性命，全身退回北岸，这些足以令颜良轻松一阵子。

荀攸又出一计，他要用这一计来洗雪前耻。

二将单膝伏地，张辽黯然请罪，关羽却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不多时，颜良昂首阔步，率领着他的得胜之师步入大营。

“末将作战不利，请丞相责罚。”

荀攸感到无比的耻辱，充满了愧疚，不敢正视曹操。

残留的浓烟依旧在弥漫，呛人的焦炭味充斥在空气中，到处都是残亘断壁，却不见一具尸体。

营中袁军将士，早就听说了颜良在白马挫败曹军奇袭的消息，无不为之振奋。

曹操心中凛然，口中喃喃道：“文若看人一向很准，难道这一次他竟看走眼了不成？”

他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