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危机,颜良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今日他的这一番话,正是要把许攸的给点醒。
“我受的怨枉就不说了,先生你追随袁绍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那袁绍却听信逢纪的挑拨,把中了曹操计谋的责任推在先生你情报失误上,如此做法,难道先生你不感到寒心吗?”
当颜良拉他入伙时,他确实在担心,如果自己不答应,颜良是否会强行扣住他不放,若果真如此,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铁掌和白嫩的细掌狠狠一击。
如今大的历史走向仍未改变,颜良断定他方才所说的事,定然也会照旧发生。
许攸神色立变,眉宇中皆是惊色。
其实以许攸的见识,又焉能看不到颜良所说的这一切,只是他身处这漩涡之中,往往无法客观的看待自身所处的危机。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这十多年来,从诛杀宦官到讨董之战,再到吞并冀州,横扫河北,许攸自问为袁绍东奔西走,功不可没。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种种待遇的变化,直到黎阳大帐的那场“嫁祸”,怎么可能不让许攸感到心寒。
“袁公是袁公,我是我,我为什么要为他折损自己的士卒?”颜良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不光是许攸,多少袁家集团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颜良将酒杯放在了案上,许攸跟着微微一抖。
“据我所知,留守邺城的审配,与先生素有私怨,先生如今远在汝南,我料想审配必定会借着先生家人不法为名,陷害打击先生。”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白马一役,我几乎命丧在关羽刀下,险象环生之下,方才逆转局势,为袁家旗开得胜。结果呢,袁绍却听信郭图的谗言,反要问我之罪,这样一个不辩忠奸的主公,我请问先生一句,他值得我颜良为他继续卖命吗?”
颜良自信的做了一番猜测,一则向许攸显示自己的远见,二来也欲藉此来使许攸彻底对袁绍寒心。
许攸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嘴角掠过丝丝诡笑,颜良移座近前,低声道:“子远先生你是聪明人,与其为袁家殉葬,何不随我脱立袁家,你我二人携手,何愁不能在这乱世杀出一番天地。”
如果颜良不仗着“先知”的外挂,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刚刚所说的预见。
“怎么个赌法吗?”许攸目露疑色。
许攸没敢直接质问颜良,委婉的提醒道。
许攸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似乎无法从反驳。
颜良便问道:“子远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颜良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许攸的伤心处。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袁本初外宽内忌,麾下士人争斗不休,偏他又偏爱幼子,如此这般,早晚内部分裂,以颜某之愚鲁,都不愿做袁家内斗的牺牲品,难道凭子远先生的远见,却甘心为袁家殉葬吗?”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他抬起头来,看着颜良那诡笑,隐隐觉着自己是着了颜良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
许攸沉默了下来。
啪!
许攸越想越疑,眼看着堂中众人已散去,他却仍徘徊不去。
许攸大惊,急道:“将军何出此言?”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颜良见许攸那副样子,料想这位智谋之士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已有猜疑,事到如今,也该是向他慢慢摊牌的时候了。
可是,万一颜良真的说中了呢?
许攸一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