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嘴角掠过一丝得意,却忙俯身将周仓扶住,笑道:“快快起来吧,来人呀,速将周将军扶去治伤。”
大刀一横,周仓厉声喝道:“你休得小瞧人,我周仓就跟你赌上一赌,到时你可别言而无信。
两步……
左右部将一怔,一时没回过神来。
说着颜良便转身大步入帐,一面嘶啃着烤羊腿,一面继续看他那未看完的半部书简。
“老子就是黄巾军怎样。”周仓也愣了一下,粗声粗气道。
他充满血丝的眼眸中,更是涌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连颜良一刀也接不住。
颜良一语喝醒众部属,千多号人轰然而散,忙忙碌碌的打扫起战场。
一声尖锐的金属交鸣,火星四溅中,一条长刀飞上了半空。
他动作之快,以至于所有人还没看清时,手中的长刀已破风而出。
左右部下的心皆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对方都已攻到面前,自家的颜将军怎的还不出手,再不出手就要晚了。
部下们吓了一跳,忙是给周仓解开了绳索。
这般轻视之状,刺激得周仓恼羞成怒,只听得一声暴喝,那铁塔般的身躯纵地而出,手中大刀挟着狂风之力,迎面向着颜良砍来。
颜良笑而不语,摸着肚子大叫道:“这一通折腾倒把我折腾的肚子饿了,来人啊,还不快把本将那没吃完的半条羊腿拿来……”
尽管他还在沉默,但颜良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已倾向于归降,只是面子上还有些过不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接着,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众将士无不为颜良这强悍的一刀而惊叹叫绝。
意识到言有不慎,许攸忙是噤声。
只是他眼下前来主持大局,仗着的依然是袁绍的威名,为了在将来脱离袁氏时,使这些将士依然能够效忠于自己,颜良就必须尽快树立自己的个人威望。
周仓的神色一震,试图反辩颜良之词,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辩。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将军心思如此缜密,这般看来,倒是许某有些短视了。”许攸自嘲道。
周仓接过踢来之刀,黑炭般的脸上流露着丝丝惊怒。
“放开他。”颜良突然下令道。
“关羽杀你家兄弟的时候,我家袁公却在汝南为母守孝,他老人家跟你们黄巾军可是无冤无仇。现如今,你如此祟拜一个手上沾满你兄弟鲜血的人,甚至为了他跟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做对,你到底是愚蠢呢,还是犯贱呢?”
左右之人愈加茫然,原本愤怒的周仓,给他这莫名其妙的问话,一时间竟忘了所怒之事。
那是对于颜良武力的恐惧。
原本愤怒的周仓,那满腔的怒焰,仿佛顷刻间被颜良的话所浇灭,整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这些私下的心思,此时颜良当然不可能跟许攸实话实说。
帐前士卒们在填陷坑,帐外的部属们则忙着收拾残局,颜良却视若无物。
此外,每个人的脸上,还闪烁着一种震慑。
他是一个祟尚强者的人。
“大贤良师之名,岂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可直呼。”提及张角,周仓的神情立刻肃然起来。
这一拜,竟味着他愿赌服输,甘愿归顺于颜良的麾下。
他这是要给周仓一个台阶下,更是要趁机向他显示自己超强的武艺。
一刀败你,何其傲慢的挑衅。
颜良这番话也不是专为应付许攸,这也正是他收服周仓的原因之一。
“我说放开他!”
旁边的许攸听到这里,迷茫的眼神稍有缓和,似乎略猜到了几分。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刀当中,半晌才反应过来。
“末将周仓拜见将军。”他忽然单膝伏地,拱手一拜。
颜良点了点头,“很好,你还记得张角就好,本将记得,你们的大贤良师曾经说过,天下的黄巾义士皆为兄弟,你身为黄巾一员,应该不会不记得吧。”
颜良的话如利刃之般,直接戳中了周仓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