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眼缝中闪烁着得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
不过袁绍得到冀州后,怕汝颖士人一党独大,便启用了审配、逢纪、田丰等大量的河北士人,一方面为了拉拢本地土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衡汝颍士人。
军议结束,暗自庆幸的许攸和一脸恼火的郭图一同归帐。
“我看你还是暂时压压火气吧,毕竟眼下大战在即,颜良乃可用骁将,报复之事将来也不晚,切不可因此坏了袁公的大事。”
对首的逢纪却闪过一丝得意,马上拱手道:“主公,颜将军仓促之下还能击败曹军,扬我军之士气,实在是难得。至于他擅自退兵黎阳,确实也是为了全局着想,功过相抵,纪以为主公大可不再追究。”
“启禀主公,末将收到子远先生送来的情报,得知曹贼西向延津,故加紧攻打白马,想为主公分担延津兵势。谁料曹贼竟突然出现在白马,末将仓促之间奋力迎战,幸赖将士们用命,才勉强挫败敌军偷袭。”
“子义为我军旗开得胜,此乃大功一件,我为什么要责怪他,我要重重的赏他才是。”
当年鞠义之死,虽跟袁绍的性狭有关,但与其本身的张扬也脱不开干系。
“末将能够小胜敌军,全赖部下将士用命,主公若要赏赐,就请赏赐那些血战的将士吧。”
颜良的话,正是点中了袁绍的基点。
袁绍被马屁拍得爽到,把对许攸的责怪也抛之了脑后,当即下令全军渡河,再攻白马。
逢纪趁机为同属河北士人的颜良开脱。
颜良接着又道:“末将虽小胜一场,但曹操主力数倍于末将所部,且与白马城的敌人对末将形成夹击之势。末将只恐独力难支,万一有所差池,会折了我军锐气,有损主公的威势,故才决定稳妥为重,擅作主张退回了黎阳,请主公明察。”
只可惜袁绍用人手段不及曹操那般严以律法,越是在两派间和稀泥,这两派就斗得越凶。
许攸此人号称“满腹经纶”,官渡之战,一条火烧乌巢的妙计,轻轻松松就摧毁了袁家王朝。
许攸也奇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颜良素来有勇无谋,今日在主公面前的表现,实在是令我大感意外。而且,还有一点我搞不明白,他为何要主动为我辩护?”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袁绍误判了曹操的用意,自己中了人家的计,做了错误的布署,面子上过不去,便趁机把责任推给许攸。
袁绍被逢纪这么一挑动,脸色刷的又拉长下来,转几许攸质问道:“子远,你的细作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会失误,险些坏了大事。”
“看郭图那表情,多半是他向袁绍进的谗言了……”
许攸早年就追随袁绍,在袁军中一直负责情报工作,他手下的情报网络号称遍布大河南北。
事还不算完,郭图主动挑衅,逢纪要反守为攻,矛头直指许攸。
颜良却知道许攸有点冤,这一次的白马之险,其实跟他真没多大关系。
颜良不动声色的权衡着利弊,眼见许攸那副尴尬样,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袁绍这下听着就舒服了,一句“跳梁小丑”,把袁绍听得是心花怒放,一脸的阴沉跟着就散了。
“子远,你说那颜良何时变得如此通达诡辩,明明是咱们设计他,最后却反被他哄得主公如此高兴。”郭图一脸的狐疑。
“这个逢纪,对袁绍的心思拿捏的要真准,手下人都把心思用在了对付政敌身上,袁绍不败才怪了呢……”
此言一出,不光是逢纪,就连郭图和许攸本人都是一惊。
“哈哈……”袁绍捋须大笑,“子义言之有理,我十万大军辗压南下,任曹贼使阴谋诡计,焉能抵我天威。”
如今见颜良如贪功,如此的谦逊,袁绍打心眼里高兴,当即应了颜良所请,下令赏赐参加了白马之战的颜良所部。
袁绍这个人出身名门,本身就一身傲气,最忌讳的就是属下在眼自己面前逞强邀功。
“主公,这个……”许攸表情有点委屈,似乎有难言之饮。
袁绍脸变得倒也真是快,刚才还是副一质问的怒色,转眼间却又要赏赐颜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