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近在眼前,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中军大帐中,袁绍满脸阴霾的盯着地图。
沉吟许久,许攸猛抬起头来,正视着颜良刀锋似的目光,傲然道:“天下间还没有过我许攸害怕之事,颜将军,我愿赌服输!”
许攸愤怒之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汝南,安城。
“看来我的猜对了,我倒宁愿自己是错的,也不想先生的家眷遭此横祸。”颜良叹息道。
许攸将那密令拆开一看,原本就愤怒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整个身子如风中的枯叶颤抖起来。
“主公言之极时,这许子远也太不懂得为主公省心。”逢纪趁机煸风点火,“属下还有一件关于许子远的担心,不知当不说说。”
这些天来,颜良一直令周仓秘密的监视的许攸,毕竟,在没有确定他真心归顺前,颜良还是得对这位智谋之士防着听。
逢纪将帛书拆开,装模作样的细看了半天,随后神色凝重道:“正南在书中说,许子远在冀州时,时常滥受民间财物,他的子侄辈亦常将税赋钱粮收为己用,正南经多方调查,证明属实,已将其子侄下狱。”
“如今大战关头,许子远却纵容子侄为祸后方,实在是不知轻重!”袁绍怒气腾腾的斥道。
曹仁败归,曹操势必很快会率军前来,颜良不可以在汝南逗留太久,这六千步骑也就是他所能挖到的第一桶金。
“启禀主公,正南有紧急密报上呈。”逢纪上前见礼,从袖中取出一书。
左将伺从无不色变,皆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恐被牵怒。
逢纪却忙道:“许攸掌握着细作网,倘若主公公开派人捉拿他,若给他探听到消息,提前投奔了曹操就不好了。”
许攸是在想,辅佐这样一穷二白的主公,是否会有前途?
几个月来,他费尽了心机,用尽了各种办法,死伤士卒近万,却始终无法攻破官渡的曹营。
诸般的铺垫之后,颜良发出了最强的一击。
许攸将手中的帛书撕了个粉碎,恨恨道:“审配狗贼,此仇不报仇,我许攸势不为人!”
但当着许攸的面,他又怎能表现出庆灾乐祸的样子,那样只会让许攸感到厌恶。
推开门时,颜良看到的是一个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愤怒之极的许攸。
许攸的神色陡然一震,颜良的一番慷慨激言,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
逢纪凑上近前,压低声音道:“那许攸素与曹操有旧,方今两军交战,属下只怕他会念着旧谊,暗中与曹操眉来眼去也说不定。就说上回白马之事吧,他的情报失误,害得主公中了曹操的奸计,属下只怕他是故意而为啊。”
帐帘换起,一人步入,正是逢纪。
看着他这副表情,颜良知道,许攸已经对袁绍彻底的失望,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许攸好容易缓过了劲来,咬牙切齿道:“我为袁绍奔波一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他竟如此绝情,这般的待我,实在是薄情,可恨,可恨……”
他仿佛感觉到沉寂已久的血液,渐渐在沸腾。
袁绍正在火头上,一听这话,脸色更是一阴,“啪”的便是拍案震怒。
逢纪选择的时机,陷害的理由,无一不恰到好处,更是对袁绍的心思拿捏到极准。
事实却是,十万之众,被对方十分之一的兵力拒于官渡之前,寸步难进。
哗啦啦……
正南,正是审配的表字。
袁绍听他这番话,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我待许攸不薄,他竟然暗通曹贼,实为可恨!“
他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封帛书,关节在咯咯的作响,仿佛恨不得将那帛书捏碎不可。
当颜良拆开那封密信一看时,脸上不禁浮现出了笑意。
许攸悲愤的脸上,猛然间掠过丝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