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霁还要跟他分说两句,门口响起敲门声,“宁公子,您的友人正在四处寻您,让您回雅间去呢,您看……”
“这就来,让他们等着。”宁霁扬声朝门口应了一句,晃晃悠悠起身指着谢谨行道:“我此时不跟你计较,等你哪日回府用饭看我跟祖父告你一状。”
说罢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出了雅间。
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温若瑶重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连撩了桌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谢谨行挪动椅子后退半步,分开双腿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手撑住膝盖,一手撩起桌围,俯视着地上的温若瑶,“还不起来。”
温若瑶憋得面红耳赤,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去,“起不来,拉我。”
谢谨行缓缓伸出手去,一巴掌拍上她的手背,“自己起来。”
等温若瑶好不容易从桌底爬出来,看到桌上被吃了一半的糕点和谢谨行手边被动过的酒杯,她的眼皮跳了跳,“你用过这个杯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方才她只倒掉了毒酒,并没来得及清洗杯子。
也不知杯壁残留的毒物是否能够毒死一个人。
思及此,温若瑶头上的汗顿时出来了,她不会一日之间手上就再沾两条人命吧。
谢谨行当着她的面从桌上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而后开口点评,“太甜。”
他素来不爱甜食,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温若瑶皱眉看着,心中思索谢谨行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分明已经猜测出糕点中有毒了竟然还敢吃。
她深觉此地待不得了,需赶紧离开,免得谢谨行毒发时叫嚷起来抓她个现行。
“谢大哥,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事要处理,便不多留了,您请便。”
温若瑶说罢便左脚绊右脚地往外走。
“不过些许面粉罢了,温大娘子何必惊慌。”谢谨行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沉稳。
他微微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温若瑶的背影。
面粉?
温若瑶脚步一顿,犹疑地转过头,怎么可能呢?
药铺老板分明跟她说是断肠索命的毒药。
谢谨行抬手朝自己身旁的椅子一指,示意她过来坐下。
“谢某下值前,城中一位店铺掌柜来报官,说早些时候有一小公子问他买了毒药,药铺中本不卖毒药,他为了挣钱只能以面粉充数。”
“又怕小公子实在心藏杀机,当真出了人命案子,左思右想还是早早来大理寺备案了。”
温若瑶眨巴着眼睛,“……”
她现在的情绪万分复杂,有一丝丝的庆幸,又夹杂着被欺骗的愤怒。
她走到谢谨行身旁坐下,木着脸呆坐半晌后猛地一拍桌子,“天杀的黑心肝狗贼,竟骗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些许面粉花了她五十两银子,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谢少卿,我要报官!”
谢谨行嗤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数她的罪状,“毒杀朝廷命官未遂者,杖三十,徒两年半。”
“平白生事者受十杖,徒一月。温大娘子岂不此地无银,挖坑自跳了?”
温若瑶,“……”
她吸了吸鼻子,一时再无话讲。
分明自己才是重生的那个,为何在谢谨行面前用占不了上风。
“谢昱承他娘一直在撺掇着我父亲,想将我赶出侯府,让她的亲生儿子继承爵位。”
“你为何要帮我?只因谢昱承移情别恋?”
他父亲此生最要脸面,决计不会允许谢昱承退婚迎娶妻妹。
只要她占着谢昱承正妻的位置,往后少说是个诰命夫人。
温若瑶的心思重,他一时竟有些看不透。
温若瑶眼眸闪了闪,谢谨行说得对,她前世一心想要嫁给谢昱承,可最后的结果让她无法承受。
谢昱承成为靖安侯之后在街头施粥,婆母拿着烧火钳吓唬她,逼她去讨些粥回家。
她不愿意,但得到的只有一顿毒打。
烧火钳落在身上实在太痛了,温若瑶退步,拿着一个豁了口的大海碗伤痕累累地排在队伍里。
队伍的尽头是锦衣华服的谢昱承跟温清岚,两夫妻恩爱得紧,她只能将头低了又低。
不曾想温清岚还是认出了她,捂着嘴惊讶地喊了她一声姐姐。
似乎没想过她会过得如此落魄。
谢昱承打翻了她刚接稳的粥,立刻便有侯府家仆上来将她推倒在地。
温若瑶摔在混着粥和陶瓷碎片的泥土中,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