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保姆还不到一个月,提前预支工资,能行吗?
苏平看着我问:“你说大娘会不会认为我是骗子,想骗走工资?”
我也说不上,只能安慰苏平:“不会吧?”
苏平为难地说:“我担心大娘会这么看我——”
看苏平那样,我就问:“你遇到啥难事了?再等几天发工资不行吗?”
苏平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才抬起目光:“我闺女要交补课费,上次的补课费就交的最晚,这次老师让孩子转告家长,不交就不让孩子上补习班了。”
我说:“多少钱呢?”
苏平说:“1500。”
我说:“你不是打三份工吗?那两份工都啥时候发薪水?”
苏平说:“晚上那份活儿,开的工资我交房贷了。中午那个活儿,那啥,指不上了。”
我见苏平表情有些不一样,就追问:“咋指不上了?哪天开支?”
苏平垂下目光:“别问了,指不上就是指不上了——”
苏平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到底咋回事啊?
我的热心肠又发作,追问道:“苏平,到底咋回事?你被欺负了?”
苏平咬着嘴唇,一只脚的脚尖在地上画圈。
我着急,她咋这么肉呢。“你得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就算借钱给你,我也得知道咋回事啊。”
苏平终于抬起头,看着我:“我被打了——”
她眼里叽里咕噜地滚出两串泪珠。
看着苏平挂满泪水的脸,我强压着气愤,问她:“谁把你打了?雇主吗?”
苏平不说话,又低头,一只手在抠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我问:“男雇主还是女雇主?”
苏平还是不说话。
我说:“不会是两个雇主一起打你吧?”
苏平低低地说:“别问了——”
我扶着苏平的肩膀,低头寻找苏平的眼睛。但苏平躲避着我的眼睛,不敢面对我。
她也是不敢面对内心那个她自己!
见苏平不说话,我只好用话刺激她。“苏平,两个雇主合起伙来打你,那你得干了多恨人的事啊?”
苏平急忙摇头,抬头看着我,很受伤地模样:“我没有——”
看苏平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不忍心再刺激她。可我一再地追问,她就是不肯说。
她不说,我咋帮她呀?
我只好硬下心肠继续激她:“没有?你真没干啥坏事?俩雇主虎吧地打你嘎哈呀?手欠呢?精神病啊?你要是不跟我实话,我不管你了!”
苏平这个老倔人听到我说出最后这句话,竟然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扭头就往外走。
看起来是不用我管。
我急忙伸手抓住苏平的手臂:“真话假话你听不出来啊?我不是替你着急吗?
“你要是真能自己要出工资,我就不管了,你要是自己要不出来这个工资,你就跟姐说说,从头到尾说,说得越详细越好,这样我才知道想啥招儿能帮你把工资要回来!”
苏平在门口纠结了半天,不走,也不回来,噘着嘴,低着头,无声地掉着眼泪。
她这样咋这么像我老妹呢!
我心一软,拿了纸巾递给她。
苏平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把她推到餐桌前坐在椅子上,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
老夫人给我和苏平准备了两只可爱的卡通杯子,苏平的杯子是粉色的,上面绘了一只小白兔。
我的杯子是蓝色的,绘着一只趴卧在草丛里晒太阳的橘猫。
我把小白兔杯子放到苏平面前,苏平没喝水,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水杯里。
我冷静下来,不再追问苏平,等她哭够,会跟我说的。
窗外有很多燕子飞来飞去,对面楼宇的楼沿儿上,站了密密麻麻的燕子,每个燕子之间能有半尺的距离吧,它们在晒太阳吗?
老夫人昨天说,它们可能是来开会,天冷了,二十度了,估计是要往南方飞了。
它们要走了,真舍不得啊。
我这个多愁善感的人!
苏平终于拿起水杯喝水,眼泪也擦干了,可是呆滞的目光就盯着杯子,还是不说话。
事情总得解决呀,就算跟老夫人预支了工资,可苏平心里的结,一辈子也解不开。
谁被人狠狠地欺负后,能在一年之内忘记这种伤害的,我都认他做师傅!
这回,我不强硬地逼问苏平了,我改用迂回的办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