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设的底线。问什么时候毕业,真的是顺口了。但就此转移话题又太刻意了:“噢,那年的事,听说挺惨烈的。你也参加了吗?”
三十年代初中期,虽然政府一再压制抗日议论,时有严厉镇压,但知识界讨论中日关系,呼吁政府抗日却是政治正确的表现。抗日是真正的民心所向,是真正的大势所趋。全面抗战后川系军阀、桂系军阀等能全力参与抗战,就来自于此。
王虹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学校一放假,家里就把我接回家了。听说后,几个同学商议着想参加,但己经进不去学校了。只能做个看客。对了我过年时去曹师兄家看了看,曹伯母眼都快哭瞎了。”
这里的曹师兄指的是曹金月,红二师护校运动的副总指挥,十三名烈士之一,全城县北庄村人,曾任中共二师党支部书记、学生会主席、中共保属特委组织部长。
刘铭摇摇头,“是啊,我记得他还是我们老乡呢,北庄的吧。我之前读过一本柔石的小说《早春二月》,肖涧秋的那个朋友李志豪的遗孀文嫂生活困顿至极,曾让我抚书长叹。这个苦难的国家总要有人来救,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英雄流了血,但少让家人流泪啊。”
“你也认为曹师兄他们是英雄?”
“我不太懂他们的信仰。但我认为未来的中日战争一定得是靠全体中国人团结起来才有可能赢。所以我认为所有为抗日牺牲的人都是英雄。”
“那如果两年前你就认识曹师兄,你会加入他们吗?”
“应该不会。我希望和他做朋友。听说过他们当年在法庭上的慷慨激昂的陈词,真大丈夫。但真象他们那样舍小家为国家,我做不到。我有老娘要养。力所能及提供帮助可以,但毁家救国,应该做不到。挺惭愧的。”
王虹不是很满意刘铭的回答,但也没立场指责。转而与刘铭聊起了《早春二月》,对陶岚的苦闷、彷徨,肖涧秋的痛苦、迷茫感同身受。
去除掉上帝视角,三十年代的进步青年是真的痛苦。国弱民贫,群众麻木,政府无能,外敌咄咄逼人,时时有亡国之忧,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早春二月》中肖涧秋说“我们会有长长的未来的”,就是这种绝望中仍要奋斗者的心理慰藉。
在绝望中仍不懈努力,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去追寻很远处那束光。《人间正道是沧桑》中瞿恩说:“理想有两种实现方式,一种是我实现了我的理想,一种是理想因我而实现。”他们在意的是能否胜利,而不是胜利时我是否仍在。
他们都是大我,都是真的英雄。
看着走进村口的姑娘的背影,刘铭只能在心中叹口气,做不成真的英雄,那就努力,争取能为真的英雄们多准备点物资、武器。
王刚听完堂妹对于近期工作的汇报和路上与刘铭的谈话内容,沉思一下:“那就是说,他仍没有加入组织的意思。”
王虹坚定的点点头,“肯定没有。他就是一个急于发家的小地主。还有,他生活方式极不健康。一边和赵青谈婚论嫁,一边和他那个小丫头厮混,还有一个杨家台的姑娘也粘粘糊糊的,对了,那个叫王娟的小寡妇也明显不对劲。”
看着愤愤不平的堂妹,王刚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明明总在下意识中聊着他的好,他的趣事,又急于给他打下一个个的坏标签。少女情怀总是诗。做为单身狗一只,他不觉得他有能力帮妹妹解决问题,只好转移话题:“你说他那支保安队挺强的?”
“嗯,十几条枪。枪法最好的几个不说百发百中,但真挺准的。他们还在练投手榴弹。还有,他们前段时间说是去拉练,出去了两三天,但偶尔听到他们聊天,好象是去打仗了。但一看到有外人,他们就不说了。”
“那你看,有可能发展几个吗?”
“我也和王娟等几个姑娘、媳妇聊过,很难。正式队员现在一个月有十块大洋的工钱。他们队长总和他们说和鬼子打仗的事,刘铭也总是说要能跑、能藏。想的都是怎么能打的准,跑的快。对他都挺信服,这几个月刘庄整个都过的挺好的。他这次去保定就是去卖野菜的,要成了,大家就都有点钱了。”
“你觉得刘铭是否知道你的身份?”
“应该知道。我和群众聊天时,他见过多次,但从来不问。但我每当想和他聊聊有关信仰的事,总没机会。甚至我总感觉他知道我想谈什么,提前就挡了我。”
“看来,至少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就象他说的,就做朋友吧。你不要再和他说了。先帮着他全庄扫盲吧。我会找个机会去趟刘庄。”
王家哥俩议论着的刘铭三人,在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