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便是 “次辅李景湛,罔顾人伦,罪通于天”,紧接着便首指核心 ——“先帝龙驭上宾之日,李景湛竟敢匿而不宣,秘不发丧凡七日!此等行径,上则亵渎先帝梓宫,中则践踏圣元宗法,下则藐视我大萧社稷!”
谢清风再往下翻,后面附着数十位御史的联名,每一个名字都盖着鲜红的官印,密密麻麻铺了半页纸。??=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上面的文字更是毫不留情,“人臣之罪,莫大于此”
“若不严惩,何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请陛下立斩李景湛于闹市,以儆效尤”
......
谢清风缓缓合上奏折,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终于明白萧云舒为何如此烦心了。当年先帝刚崩,正是李景湛以秘不发丧的方式稳住了局面,此事虽有辱先帝遗体,确是过错,但当时的情形危急容不得半分迟疑。
更关键的是,李景湛手中的虎符能够让五军都督府在当时关键时候倒向萧云舒,那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一步。否则即便当时谢清风及时派兵护送萧云舒前往京城也难以撼动萧宸在京中的根基,恐怕如今坐在这龙椅上的,早己是二皇子萧宸。
李景湛有过,却也有功,而且是护国安邦的大功。¨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难怪萧云舒如此烦恼。
但是李景湛这等罪名在礼法森严的朝廷里,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萧云舒显然并不想处死李景湛,否则也不会将这些奏折拿给自己看,更不会说“想听听你的主意”。
要是这事是偷偷摸摸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就好了,现在棘手的主要是还涉及到宗室那边,当时可是满朝文武全部都在场的,李景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罪了。
李景湛于他,亦有提携之恩,先前在翰林院做事时他的门生对他也多有照拂,再者说,奶奶的诰命也是李景湛建议先帝的。这情,他还是要记的。
如今李景湛落难,他既知晓前因后果又蒙萧云舒信任问计,自然该尽一份力。
谢清风指尖在奏折边缘轻轻摩挲,心中己有了计较,抬眼看向萧云舒:“陛下,臣有一计,或可两全。”
萧云舒挑眉:“你说。”
……
听完谢清风的办法,萧云舒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案几:“胡闹!朕要的是保他性命,你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推!”
“陛下息怒,”谢清风躬身道,“您先听下官说.......”
萧云舒愣住了,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e~8¢z`w?.¢n.e~t^他盯着谢清风看了半晌,忽然失笑:“你这法子......倒是够险,也够狠,亏你想得出来。”
“臣只是就事论事。”谢清风垂眸道,“此法虽有算计之嫌,却能解陛下燃眉之急。”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萧云舒踱步片刻,眼中渐渐露出笑意:“谢卿你这脑子果然跟当年在战场上时一样,净想些出其不意的招数。”
这让他想起当年在边境的日子。那时谢清风还是个刚从翰林院调去的户部参事,看着文弱,可真到了两军对垒的关头,总能想出些看似险绝、实则精准的计策。那股子临危不乱的沉稳,连身经百战的舅舅都赞“后生可畏”。
他当时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他扒拉到他这个阵营的。
“陛下谬赞。” 谢清风谦虚地拱手道。
萧云舒点头:“就依你所言,明日早朝,朕便演好这出戏。”
谢清风告退后沿着宫道缓步走出,此时暮色己沉,宫墙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出了宫门,等候在外的谢义连忙上前搀扶,他摆摆手拒绝了,自己登上马车。
车轱辘碾过皇城的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倒让他紧绷了半日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方才在御书房与萧云舒议事时,他需字字斟酌、步步计算,此刻独处车厢才敢放任思绪飘回家里。
这几个月卸任在家歇习惯了,还有点不适应思考的状态,脑子一有空就想着歇息,不知道奶奶和母亲们安顿得如何了。
谢思蓁还在路上就抱怨宅子太大不好打扫,过几日他也要去西市买点仆从了。虽然他是从现代穿来的,内心的最深处还是保留着人人平等的思想,但入乡随俗,在这等级森严的圣元朝,没有仆从确实不太好看。
连意致好几次来他家里都欲言又止,想让他买点仆从,暗示他家里的女眷毕竟是诰命在身,还在浆洗衣服有点不像样子。他当时想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