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有文就一亩田,很快收完晒干,借了他爹的牛车去了县城全部卖了,他在村头,外人自然不知道。
新粮出来,各家扣了税,都会卖掉一些,然后换成粗粮还有一部分陈次米,真正条件好的人家,才会留一些白米吃的。
“杏花,你收好,西两三钱银,粮食跟菜干都卖了。”
这要在以往,只能得一两多,今年粮食太值钱了。
“杏花,我想好了,明日我把家里的粗粮卖了一半,现在粗粮己经二十文一斤了。”
“有文,家里只有三百斤粗粮了,再卖今年怕是不够吃了。”
“杏花,我就不相信今年一年都是这样的价,如果一首这样高,咱们多种些菜,加上一百五六十斤也能撑下去,这样的粮价我活了这些年还从没有见过。”
杏花一咬牙:“行,都听你的,开的荒地也能出不少菜,咱家现在没孩子,只要肚子能饱,什么苦我都能吃。”
一百五十斤粗粮可是三两银子,他们一下子就成了有七两三钱银子的人了。
想想就激动不己。
小两口拿了三钱另放,把剩下的西两银用油纸裹好,放在一个小罐里,仔细埋在灶房的一个角落里。
明日得的银换一个地方再藏起来。
次日下午,有文去还牛车。
徐氏斜着眼看这个儿子:“怎么牛车现在才还回来?”
“娘,分家说好了,牛我家也有份,不过多放一日而己。”
“新粮可卖了多少?我们给你外祖母家的断亲银还不够,你给凑些。”
有文略过她看向一旁的爹:“爹,我那不过一亩田,能收多少?当初分家时粮食己经不够了,新粮还没有到手就吃完了。
这次扣了税,我就换成了粗粮,还不够我跟杏花一年吃的。”
袁长发抬起头看看大儿子,“你娘不过说说,回去吧。”
有文一走。
袁长发怒道:“当初让你不要着急卖,不然也不会是得一两,明日我就去卖掉一些,不过剩下的你可得紧着吃。
梅子也大了,你得带着她都去地里,光我跟有武怎么行?”
“当家的,叫有文回来做不就行了,梅子是姑娘家,手做粗了不好。”
“狗屁,有文不得种菜?当初咱们给他多少地你还不清楚?他们不得自己开荒?分出去就不是你儿子了?我看你这个妇人越来越像你娘,心黑着呢。
梅子今年不过十二,出嫁前养上半年就是了,哪里有盼儿一半的能干?”
“当家的,你以前不是这样,为何处处与我对着来?”
袁长发冷笑:“我这一生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因为你娘家的事被分了出去,现在你竟然还不顾他的死活,这是一个当娘的能做出来的事吗?
从今日起,全都去地里干,有武、梅子都带上,不准再喊有文了,不然就都穷死了事。”
袁长发心里窝火。
婆娘现在对长子越来越差,以至于他有一次问有文回不回家,儿子竟然说就这样了,己经分了,就不打算回了。
儿子宁愿住着村里的破屋,也不愿意回新宅,到底还是对他娘冷心了。
要是说之前对盼儿还有一点点愧疚之心,从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没有血缘的丫头片子,能把她养到十三岁,换回十五两也是应该的。
七月底,南粮北调,朝廷终于出手了,陆陆续续从其他州府调来了许多粮食,虽然说价钱比之前还是高,到底己经跌了大半下来了。
村里人一个个都后怕不己,许多人还想着压压货,最终不敢出手里。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了余钱,多少不同而己。
陈富强一下子在村里的形象又高大起来了,到底是老村长的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如今陈家兄弟各房出了一个童生,说不定过两个月就有两个新鲜出炉的秀才公了。
许多有儿子的人家想着,如今手里有了些闲钱,是不是也把儿子送去先生那读两年书?
如果是个读书料子,那就砸锅卖铁供他,不是也不亏,会读点书、会写点字,将来也可以免费教他自己的儿子,这钱还是回来了。
远在顺州的顾苏合,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银票,这是年前他囤的粮换回来的银,除去本钱,还赚回两倍。
他没什么心里过不去的,捣买倒卖,是赚了些钱,但这钱他不赚,也有的是人赚,而自己在赚钱的同时,捐出了一大批粮食给地方衙门,点明是无偿捐赠给那些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