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褐色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圆脸上堆满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陈大人,胡某恭喜陈大人高中传胪官,恭喜恭喜!”胡员外拱手作揖,声音比平日高了八度。
陈知礼不紧不慢地回礼,姿态优雅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胡员外客气了。本人今日前来,是为邻村袁家镖师被伤一案。”
胡员外的笑容僵了僵。
“陈大人,胡员外,县太爷不巧有事外出,大半时辰后即归,有什么事二位坐下谈谈可好?”
随即热络地招呼陈知礼入座。
衙差奉上香茶,陈知礼却不动茶杯,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轻轻放在桌上:“这是袁家的诉状,胡员外不妨先过目。”
胡员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双手接过诉状,展开时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越看脸色越白,最后竟连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这...”胡员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陈知礼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却不急着喝:“胡老太爷派人行凶,被镖师们当场抓住,行凶人正是胡老太爷身边的护卫,他本人己经供认不讳,证据确凿。按《大珩律》,故意杀人未遂者,杖三十,流三千里。而指使者...”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罪加一等。”
茶杯落在桌面上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胡员外浑身一颤,手中的诉状飘落在地。
“陈大人明鉴!”胡员外突然离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家父年迈糊涂,绝非有意伤人呐!”
陈知礼冷眼看着这位平日人五人六的乡绅,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跪在自己面前。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着胡员外:“十五六岁的少年,一箭穿胸。若非我娘子医术高明,又用了顾家的九转还魂丹,此刻早己是一条人命。胡员外觉得,一句'年迈糊涂'就能搪塞过去?”
陈知礼知道,胡员外此刻最怕的,就是儿子科举因老父的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
袁有文站在一旁,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员外大老爷跪地求饶,心中既痛快又忐忑。
他悄悄看向陈知礼挺拔的背影,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权力的分量。
“陈大人...”胡员外膝行几步,声音带着哭腔,“请您高抬贵手,胡某愿拿出诚意赔偿袁家!”
陈知礼转过身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洪师爷道:“哦?胡员外打算如何赔偿?”
胡员外见有转机,连忙道:“医药费全包,再赔...赔一百两银子!不,二百两!”
陈知礼轻笑一声,那笑声让胡员外浑身发冷。
洪师爷走回桌前,从袖中又取出一张纸:“这是救治袁有武所用药物清单。单是那颗'九转还魂丹',就值纹银百两。更别提其他名贵药材和诊金。”
胡员外接过单子,眼睛瞪得溜圆:"这,这没问题,请师爷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