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阳身上停留片刻。
这位大表哥的眼神有些躲闪,与他对视一瞬便垂下眼帘。
陈知礼心中了然,这个表哥多多少少因为自己与人不同而有些自卑。
其实不必如此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而不单单是读书。
“今日我们先不忙着讲西书五经。”陈知礼开口,声音清朗,“先说说科举之道吧。”
大家伙都有些惊讶。
他们本以为陈知礼会从经义开始讲解。
陈知礼看了看他们:“我们绝大多数人读书,一开始都是死记硬背,不知道读了多少遍,好不容易把文章记住了,但很快,可能过不了几日,又不记得了,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弄清文章的意思,不明白其中真正的道理。
所以,我今日要说的是,读死书不如…”
陈知礼洋洋洒洒说了许多,他声音本就好听,人又生得俊朗,讲学生动,就连文阳也听得如痴如醉。
“…,明白学问要因时制宜,方是活学活用。”
知文突然举手:“大哥,这是不是说答题时要揣摩考官喜好和心思?”
屋内一阵轻笑。
陈知礼也笑了:“知文话糙理不糙,确实如此。
不过揣摩不是迎合,而是明白朝廷取士的真正需求。
读书人既通晓时务,又不失本心。
不然就算是高中了,他也做不了一个好官。”
陈知礼突然转向文阳,“表哥,你觉得种田需要学问吗?”
文阳没想到知礼会点他的名,尽管脸涨得通红,他还是一本正经道:“自然,什么东西合适什么季节,何时除草,何时灭虫,何时灌水,等等,少了一样都不行。”
陈知礼点头,“田地年年丰收,这里就有大学问。
的确如此,何时播种,何时灌溉,哪一样不是学问?不是经验?
就跟橘子,生在淮南为橘,生在淮北为枳。
读书人也一样,不懂道理死记硬背便是死读书。”
文阳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背也不自觉地挺首了。
窗外日头渐高,蝉鸣声透过窗纱传来。
陈知礼讲得兴起,生动有趣的比喻让众人时而大笑,时而沉思。
连站在门边回来的陈富强都听得入神。
“大家歇歇吧,快正午了,先吃午饭吧。”郝氏来催。
陈知礼这才惊觉己讲了两个时辰。
“这样,先去吃饭,下午我给你们布置几道题,做好了交给我,晚上我给你们看看。”
众人依依不舍地收拾纸笔,万华的笔记己写了厚厚一叠,墨迹未干的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心得。
午饭摆在堂屋。
吴氏和郝氏准备了满满一桌菜:有荤有素,还有一大盆骨头汤。
午后,陈知礼换了讲题,专门指导如何破题、承题。
讲了大半个时辰,他就给他们布置了题目。
然后施施然去了后院。
他得去看看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