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紧，这种味道她在母亲梳妆台的沉香木匣子里闻到过。

窗外又炸开一道惊雷，她手一抖，名片边缘被捏出细小的褶皱。

“你不用着急去做出决定的，我一直都在。”

苏璃的声音混在雨声里，竟比方才的惊雷更让人心惊，沈辞书能够感受到自己因为她的话有了想要妥协的迹象。

明明她的声音跟妈妈一样温柔……

只是妈妈曾经说过，她不用害怕，妈妈一直都在。

但是妈妈还是偷偷的离开了她。

沈辞书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她看向苏璃，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之中恐慌的情绪。

自从妈妈离开了之后，她又不是没有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天气。

之前不都克服过来了吗？

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不是以前的那个胆小鬼了。

沈辞书的心里面这样安慰着自己，甚至连攥紧的指甲不知何时掐入到了肉里都没有注意到。

第二道雷劈下来时，玄关的感应灯突然熄灭。

黑暗袭来的瞬间，沈辞书本能地往热源处靠了半步，等反应过来时，鼻尖已经抵上苏璃微微潮湿的裙子上面。

她闻到更浓郁的檀香，混着图书馆旧书页特有的霉味。

那是妈妈的裙子……

妈妈的裙子上总会有着这样的味道的。

她最喜欢妈妈身上这样的味道了！

“线路跳闸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苏璃温柔的声音像在念什么安眠的咒语，“我手机还剩一些电，要帮你看...“

“不用！”

沈辞书声音颤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语气之中夹杂着乞求以及颤抖。

她将脸蛋埋在了苏璃的怀抱里面，仿佛此时此刻拥抱的那个人并不是苏璃，而是自己的妈妈一样。

妈妈……

好像回来了……

沈辞书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只是在这温暖的怀抱里面，即便是窗外响起惊雷，她似乎也不会害怕。

她贪婪又害怕的紧紧抱着苏璃，呼吸着来自苏璃身上的气息，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一般。

雨声忽然小了下去。

沈辞书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苏璃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像极了母亲在世时拥抱着她的心跳声。

直到闪电重新划过夜空，沈辞书的目光看着望向自己神色温柔的苏璃，脸蛋微红，感受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猛地后退，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看见苏璃悬在半空的手，连忙慌张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亮光。

“我要好好想想。”

她看了一眼苏璃之后，一时间仍旧没有办法消化这件事情，便慌不择路的放下苏璃一人，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然后关上了门，想要冷静一下。

她是高校研究生，即将读博留校，甚至不就之后还要成为一堆大学生的任课老师。

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需要躲在妈妈怀里面依偎着妈妈的小孩子了。

哪怕是她再想的妈妈，她也能够看得出来苏璃实际上年龄并不大。

即便是她身上散发着与妈妈相同的味道，气质上面也跟妈妈大差不差。

但是她肯定要比自己还小。

让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来扮演妈妈，她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接受。

这完全不符合她老师的身份……

她靠在紧闭的大门上面，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仍旧在怦怦跳动。

……

苏璃能够感受到沈辞书需要冷静的时间以及空间，她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脸上原本温柔的表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苏璃的目光看向窗外。

玻璃窗上爬满歪歪扭扭的水痕，雨点砸在空调外机铁皮上咚咚作响。

对面居民楼的晾衣绳在风里晃荡，蓝白条纹的床单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往下坠。

柏油马路泛起一层白雾，偶尔有电动车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还没升到最高点，就被后续的雨箭射穿。

雨水顺着防盗网铁栏往下淌，在窗台边沿汇成小瀑布。

她的手机传来了不断地震动，苏璃神情依旧充满了平静。

她在今天的时候已经跟萧鱼渔说好了，晚上可能有事情要做。

但是这个时间点又如此准时的人，只能是萧鱼渔。

苏璃还是拿出了手机，看着早已经发了99多条却仍旧在继续增加的聊天界面。

跟她预想的一样，是萧鱼渔。

【可爱鱼鱼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