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主任,还是个副的,有什么好低调的?别看你大舅不是当官的,认识的当官的,那可多了去,哪个不比你爸官儿大?”
“……”
陈让努力平息着心头无名火,甚至开始给自己洗脑。
路上被条母狗咬了,未必还要咬回去啊。
如此这般,才没有当场发作。
“大舅妈,您说的对,回头我鞭策一下我爸,争取退休前、好歹混个副处……”
“那估计悬,你爸能上处级,还等得到现在?”
大舅妈依旧满脸的不屑,接着却又把话题扯到了陈总身上,那张油嘟嘟的嘴巴,跟个机关枪似的,哒哒哒的不停。
“陈让,你扯东扯西的,这次高考到底考得怎么样啊?过年时听你妈说,你上高中后成绩下滑挺大的……”
“我说你小子,不会连本科都没考上吧?要真是这样,那连你大表哥当年都不如啊……你说你初中时成绩多好,俨然就是我们老李家未来的希望……现在呢?还真就是应了那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她这番话一出来,桌上许多亲戚,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陈让身上,伴随窸窣的议论,带着叹息的摇头。
陈让:“……”
没记错的话,大舅妈初中都没毕业吧。
怎么蛐蛐他时、连《世说新语》都整上了?
难道这婆娘是有备而来——譬如专门翻过书——就为了落他家面子?
妈拉个巴子,其心可诛啊!
要真如此,那陈总就必须得给这八婆上上课、来波“龙王归位”了!
但是自己主动把高考成绩爆出来,会不会落入“主动装”的窠臼,失了未来大帝的体统?
就很烦!
便在此时,陈立青过来了,拉着陈让,叫他去门口迎接几个重要的客人。
陈让嗯了一声,正准备起身,大舅却不乐意了,冷着脸把酒杯磕在了玻璃桌上。
“立青,多重要的客人啊?没见陈让在跟我吃饭的么。你自己去接,陈让就在这儿,你的朋友是朋友,我们家凤琴这边的亲戚就不是亲戚了?”
陈立青赶紧赔笑:“大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几个客人,来头还真就挺大的,您多担待……”
“噗——”大舅哂然一笑,“再大能有多大啊?陈让大表哥当年办升学宴,我们县的县长都来了的,怎么的,未必你还能把区长、甚至市长请来?”
陈立青继续赔笑脸:“大哥,不是我请的……不过我们旌湖区的区长还真来了,市长肯定不现实,但是来了个主管教育的副市长……”
大舅瞬间der了,满脸的诧异:“立青……你……你没开玩笑吧?”
他是了解陈立青的,老实人中的老实人,绝不可能撒谎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诧异。
零九年这个时间节点,倒还没有“八项规定”。
但体制内,官越大越需要避讳。
陈立青不过是个高配正科级的街道办副主任,他儿子办个升学宴,能请来区长和副市长?
这不扯犊子么!
人家凭什么来啊,不怕人嚼舌根?
陈立青耐心解释。
“大哥,我能是开玩笑的人么?都说了,领导们不是我请来的。我们家陈让,这次高考倒还算不错,考了个全市第三,旌湖区第一。刘副市长跟钱区长,是专门过来送匾和道喜的!”
大舅:“……”
大舅妈:“……”
一众亲戚:“……”
突然就很尴尬。
菜也不香了,酒也不醇了。
陈让看着桌上众亲戚的微表情——尤其是嘴巴张大的大舅、以及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大舅妈——心想你陈总受过专业训练的,再好笑都不会笑。
然后就“库库库”的笑了,伴随肩膀不住的抽搐。
“龙王归位”这玩意儿,烂俗归烂俗,却架不住嗷嗷爽啊。
被陈立青瞪了一眼后,陈让敛了笑容,起身跟自己的老父亲、去接几位大领导了。
领导们送完匾、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直接离开,别说吃饭,水都没喝一口。
这个过程,却不知道惊掉多少眼球。
许多人都抑制不住感慨,陈立青和李凤琴两口子,这是生了个麒麟儿啊!
只能说两口子也太兜得住,除了单位上几个天天见面的同事,高考完这么久了,两人硬是没跟谁讲过,陈让高考整了多少分。
把几个大领导送走后,陈让回到饭桌,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