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瓷白的女人让荼伺想到了法国塞弗尔的《舞者系列》。
她的面孔柔雅,如古希腊美人雕塑。身躯轻盈曼妙得仿佛会迎风旋转起来,珍珠母贝般的温润柔光吸引着人的目光却不刺眼。
她的舞裙是淡紫与天青的渐变釉,描金的蕾丝褶皱裙摆朦胧而梦幻。
“不管你有多馋,那对招子都给我放干净点,别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否则我林断夏保证,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的,林断夏小姐。”
意识到她听不见,荼伺点点头。
“那就滚去角落里跪着吧,把我的话一一写下来。”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算了,体谅你是第一天还没适应,从明天开始你再出错,我就罚你踮脚尖直到脚尖流血……”
说到这儿她又猛的捂住嘴,瓷白身子僵硬地四处转转,又优雅地放下手掌。
林断夏很明显被监视了,她的注意力分散得很厉害。
荼伺扫了房间一圈,隐蔽监控器非常多,但她自己也知道。
看来是她和他那油腻情人的小情趣。
林断夏烦躁地挥手赶他:“滚去排练室吧,再通知经理把我那个混帐烂门给换了!”
一路上,对他的骚扰越发肆无忌惮,那些人一看新人竟然都敏捷躲过,面色更加黑臭,纷纷塞给他各种杂事。
荼伺发现自己即使得体拒绝,他的身体也会加重一倍。
此时,他站着的地上已经有了浅浅的凹坑。
“好吧,这些是必做的修行。刚好很久没进行负重训练了!”
其实在休息室第一次正面和那男人交锋后,荼伺就升起强烈的威胁感。
不够,根本不够。
竟然没有在一瞬间就认出那是木鬼!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及时保护饮香?
他神色坚定,对接下来的刁难来者不拒,恨不得想骚扰的人也长出一百只手,他才能好好检查忽略的弱点空门在哪。
因此他一旦适应了重量,就会故意拒绝他人好几次来继续上强度。
半天下来,连刻意恶声恶气折磨荼伺的人们都诡异地沉默了,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新人变得越来越兴奋和变态。
他们看到地上深深的凹陷脚印,和漂浮在半空的小山包一样的东西。顿时扭转了“新人不过是被玩弄的美丽废物”印象,他们不自觉退后避开。
莫名其妙地,人们也专心投入了工作,仿佛整天吸取精气的活变得多有意思似的。
毕竟如果再摸鱼下去,新人会突然趁他们不注意抢过去做。
而没活的人要是被经理发现,会被暗戳戳记过开除。
一时之间,他们怀疑这是不是恶毒经理的阴谋,所谓的新人真实身份其实是高层眼线!
荼伺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和避开他走的工作人员,满脸迷茫。
怎么才做了一会儿,又不让他上手了?
排演室里烟雾缭绕,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瘫在丝绒沙发上吞云吐雾。
刑望不耐烦地问:“荼伺呢?怎么还没来。”
接着又幸灾乐祸道:“哈哈差点忘了,活该!看这小子还怎么嚣张,敢看不起我?该知道后悔了吧!”
被派去暗中观察的小喽啰却犹豫地纠正:“先生,现在外头都在夸荼伺先生做事干劲足,性格热情人还好呢!总之对他特别殷勤,就跟见着经理似的。”
“性格好?”刑望轻嗤,“有些人,就是因为没本事所以才不得不当好人的嘛。”
小喽啰小声反驳:“先生,可是我听说经理今天喜气洋洋的,说荼伺是有潜力的演员,竟然为剧院吸引来了伯爵夫人的巨额投资!据说,经理打算把好角色分给他呢……”
“哈!不就那样么?谁不会啊。经理就是个见利忘义的畜生,我拉来了多少笔投资,结果转眼又捧起另一个傲慢新人,好啊,我不干了,要让他们好看!”
刑望的脸扭曲着,早已丧失了平日天使面孔的纯洁。
“就算他有能力,还不是靠卖身卖笑来的么?这戏子暂时受欢迎又怎样?肯定还是不如我。”
演练室的大门打开,荼伺差点以为误入了烟雾缭绕的火灾现场。
几个演员们衣衫不整,握玻璃酒杯的手指夹着雪茄,互相调笑着。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酒精与浓香香水的气息。
荼伺的眼睛顿时被烟雾刺激得发红,白兰地和脂粉味让他不适地皱眉。
刑望站起来,表情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