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里年纪最长者,虽然心中怨恨吴氏,他还是沉着脸往吴氏身边挪了挪。
“谢谢二位兄长。”
此时天空炸响数道闷雷,沉沉轧过头顶,密集的雨帘倾斜而下,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
雨势愈发汹涌,哪里是下雨,简直是在泼水,瓢泼般白茫茫的一片,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押差们早就穿戴好蓑衣和斗笠,挥着鞭子挨个取下枷锁,让所有的犯人统统原地坐下。
密集的雨水砸在额前脑后,简瑶疼得蜷缩成一团,像鸵鸟般,把脑袋埋进臂弯躲雨。
可冰冷的雨水却顺着脖颈儿砸进皮肉里,她吸着鼻子,猛不丁呛了一口雨水。
眼瞧着几个犯人躲到了牛车和马车下挡雨,简瑶扭头看向停在右侧的黑色马车。
她硬着头皮抬头,正好与坐在马车前的灰衣少年对视。
那十七八岁的圆脸少年穿着蓑衣斗笠,正在吃豆腐,一块雪白莹润的豆腐,豆腐上还捻着一撮碧绿小葱。
啪嗒一声,少年手边的马鞭应声落地,掉进污浊的泥水里。
简瑶垂眸,伸手把马鞭从泥水里捞出来,殷勤地将沾满泥水的马鞭放在衣袖上蹭干净。
又抓着马鞭在雨水里搓揉干净,这才客气地才将马鞭捧给那浓眉大眼的圆脸少年。
“打扰,能让我们在马车底下躲雨吗?”
她几乎张大嘴巴喊出来,声音才勉强没被惊雷和暴雨淹没。
苏培盛接过马鞭,正要转身掀开马车帘子请示爷的意思,倏然马车内传来山沉水寂般清冷的声音:“可。”
简瑶看到那圆脸少年咧嘴朝她笑着点头,左腮边绽出一汪浅浅梨涡。
她欣喜的朝着少年躬身致谢之后,就焦急搀扶着娘亲,与两位堂兄一起钻到马车底下躲雨。
雨势渐渐停歇,简瑶蹲在马车底下正昏昏欲睡,忽而传来押差点卯的怒喝声。
她吓得站起身,顿时吃痛的捂着头顶,她给忘了,自己正躲在马车底下呢,猛的起身正好撞的眼冒金星。
“快些快些,点卯了!”
几人心急如焚钻出马车底下,简瑶转身朝着马车前头的少年再次含笑致谢,又朝马车窗户的方向欠身感谢。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草丛边丢着一团半敞开的油纸包,里头露出几块残缺的豆腐。
她有些羞赧的垂下脑袋,最后咬牙回首,却忍不住再次转身。
“请问..丢掉的豆腐,能送给我吃吗?”
“本来就是不要的,拿去吧。”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苏培盛自然能做主答应。
“多谢公子。”
简瑶朝着少年欠身,又对着马车窗再次欠身,捡起油纸包拔腿赶去点卯。
第5章 初见
因本地产的黄豆土生土长,蕴含当地独有的微量元素,可调理肠道菌群,预防水土不服。
那少年之所以吃豆腐,定也是为出关预防水土不服。
其实她刚才还看见少年手里有酸乳酪,酸奶能调理肠道益生菌的,她不好意思开口要。
点卯之后,简瑶领了馒头,打开油纸包,顿时诧异的瞪圆眼睛。
嘶..这家还真是富户,碎裂缺角的豆腐都给扔了,足足有七八块之多。
简瑶和娘亲分别吃下一块豆腐,又送给爬龟妇和扬州瘦马一块,让她们分着吃,其余的交给二叔分配。
爬龟妇倒是挺客气,回赠了她娘亲做的葱花卷。
爬龟妇才十七岁,名唤温秋娘,因下毒害婆母,人赃并获,本该斩首,但她正好怀着孩子。
她家里使了不少钱才保下命,待诞下孩子之后,改流放宁古塔十年。
古语有云,女子纵有千般毒,最毒莫若爬龟妇。
所谓爬龟妇,并不是寻常的招摇撞骗的神婆,做些占卜、算命的营生,帮人解解灾厄,骗人钱财而已。
而是会让朝廷震怒到施以凌迟极刑的毒妇。
当然大多数的爬龟妇只是占仆算命,赚点闲钱,比如秋娘母女二人。
此时秋娘正在侃侃而谈那些恶毒的爬龟妇哄骗妇孺,将他们转手卖掉,更有丧心病狂的爬龟妇甚至还会杀子取胎盘。
因胎盘是珍贵的药材紫河车,富人尤其迷信生取胎盘最补血养气,纷纷高价回收。
有爬龟妇打着帮人接生、看胎相的名义接近孕妇,趁人不备将孕妇迷晕,杀死胎儿,取走新鲜的胎盘,让孕妇一尸两命。
待数落完她的同行,秋娘又在绘声绘色说着转运珠。
听到何为转运珠之后,简瑶吓得抱紧胳膊,蜷缩起身子,但仍觉得后背发凉,阵阵反胃。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