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羡蓉倏然指着头顶上方的藻井。
“姑娘,其实奴婢从前就好奇,为何四爷书房藻井上方的百来颗明珠虽有拳头大小,却昏暗无光。”
简瑶心下一惊,赶忙让羡蓉运轻功带她坐在房梁上。
“羡蓉,把明珠摘下几颗给我。”
她记得四爷疲累之时,就喜欢沉默仰头看星空藻井,欢好之时,他曾随口说过,累了就想多看看她,打趣说将她视作掌心明珠。
简瑶接过羡蓉递过来的明珠,赫然发现明珠内竟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
那是她...她穿着囚服,正坐在枫树下,那是二人初见的场景。
此时羡蓉又摘下一颗明珠:“姑娘,这是您怀着大阿哥之时,与万岁爷骑马的画面。”
“咿,从这开始,您的画像怎么变成红色了,啊!不对,从您自焚开始,都是用血在画。”
羡蓉震惊的将一颗写满血字的明珠交给姑娘。
干涸多年的血迹勾勒出她的眉眼,画像被猩红的血字包围,满纸都是对不起。
简瑶不禁想起当年她离去之时,在婚书上划掉她的名字,留下满纸血书,满纸的错错错。
她顿时心如刀割,接下来每一个明珠内都是泣血般的凌乱字迹,简瑶泣不成声。
关于她离开的那几年,他到底如何煎熬,他从不曾在她面前抱怨过,她只能从苏培盛和柴玉只言片语中猜测他当年差点为她殉情。
他与她啊,都是执拗极端之人,爱憎分明,两个棱角分明之人却偏要相知相恋,硬生生磨碎彼此的棱角与锋芒。
简瑶仰头,藻井上方还有上百个明珠,她没有勇气再开,她离开的那日起,他的每一幅画都在泣血。
羡蓉早就哭红了眼,真没想到万岁爷闷葫芦似的,竟默不作声为姑娘悄悄做出如此多感动人心之事。
还有上百个明珠没拆开啊,都是万岁爷的血凝成的追思,这些血若一次流尽,不,一次流不尽,羡蓉杀过很多人,她很清楚一个人身上最多能流出多少血,他必须反复死四五回,血流如注,直到流干,方能凑齐这满目的明珠。
难怪当年在海宁见他之时,他形容枯槁得仿佛触之即碎。
坐在十六台抬凤辇之上,往事若风烟般浮现,历历在目。
她就像做梦似的,被四爷牵着手,与她一道接受百官朝贺。
回到永寿宫只是,她恍惚间听到五福老嬷嬷笑着问她生不生。
“生过了。生了好多。”简瑶脑袋一热,下意识脱口而出,倏然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捂嘴。
“嗯,皇后生过了,你们都下去。”
奴才们鱼贯而出,简瑶扶着压断脖子的后冠,四爷将后冠摘下,她瞬间坐直了身子。
“你说我是你的明珠,我看到那些明珠了。”简瑶含泪扑进四爷怀中,泣不成声。
“对不起,当年我该早些回来的,对不起,呜呜呜呜...”
她若不离开他,他也不会糟践他自己,落下病根无奈服用丹药,也不会差点因丹药暴毙。
更不会虚弱的拉不开四力半的弓箭,被人嘲讽为四立半。
“瑶儿,欠你的明媒正娶,今日爷已兑现承诺,此生已无憾。”胤禛将瑶儿揉进怀中。
即便二人夫妻多年,儿孙满堂,可每回与她独处,他总是情难自控。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无需克制,他纵着自己沉沦欢爱。
“你别再乱吃药了。” 简瑶缠住他的腰,轻哼道。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继而轻轻嗯一声,力道愈发失控。
.......
雍正元年十二月,雍正爷下旨罢黜六宫。
简瑶正扶着四个月的肚子,看太子弘昼的嫡长子在蹒跚学步。
“娘娘,太子妃送来了除夕宫宴的章程,您可要过目?”
“你让太子妃做主即可,不必来问我,我懒。”简瑶将后宫完全交给太子妃打理。
如今紫禁城后宫只有她一个皇后,她想怎么肆意妄为都成。
时常与四爷躲猫猫,今儿歇息在延禧宫,明儿又躲到景仁宫居住。
此时她正躲在翊坤宫内。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她含笑转身,扑进四爷怀里。
“慢些。”胤禛轻抚她的肚子。
“瑶儿,爷带你去皇庄住一段时间,可好?”
听到四爷说皇庄,简瑶眼睛都亮了,紫禁城压根比不上热闹的皇庄,她还能在皇庄内与程姐姐作伴。
在紫禁城内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东西六宫只有她一人。
说话间,苏培盛满眼忧色前来。
“万岁爷,太后娘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