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明君,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治国。
此时他端起茶盏,犹豫片刻,将那茶盏捧到额娘面前。
简瑶接过茶盏,心不在焉的抿一口。
“弘历,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百姓并非蝼蚁,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大清的基石,他们有权享受这繁华盛世,而非被扼住喉咙,沦为无法为自己辩驳的愚民。”
“为何百姓一定就要当妓子山匪,为何他们不能有做良家子的机会?为何一定要有贱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额娘说的对,儿臣定会尽心尽力协助额娘筹措学堂一事。”弘历失望至极,与她聊政务简直对牛弹琴,话不投机。
此时弘历盯着额娘又抿下一口茶汤,忽而没忍住扬唇浅笑。
简瑶被弘历阴测测的笑声吓得捏紧茶盏,却倏然莫名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她竟被弘历吓着了,这孩子有时候总会表现出极为怪异的举动。
想必是在朝堂上被父兄打击重创,精神不济。
简瑶吃痛的捂着心口,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弘历离开之后,简瑶尚未换过神来,却听羡蓉说东宫的表姑娘来了。
羡蓉口中的表姑娘,就是她二堂哥的幺女,被四爷赐给弘昼为侧福晋,意在亲上加亲。
可这孩子似乎被二堂哥宠坏了,仗着外戚家世与皇后侄女的身份,在东宫内素来嚣张跋扈。
简瑶一看到那孩子就头疼,
“你就说我头疼,方才服药歇下。”简瑶头疼扶额。
“你顺便打听打听,她来找我何事。”
那丫头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又在东宫与谁发生口角,来寻她撒娇的。
弘昼的嫡福晋秀外慧中,与弘昼夫妇二人伉俪情深,难为弘昼为了他的母族鼎盛,牺牲后宅安宁。
简瑶对昼儿愈发愧疚,忙不迭让穗青去库房多选几件贵重头面,赐给太子妃。
弘历第二日开始,就与她一道筹措起免费学堂一事,朝堂上几乎全都是阻力,就连素来温和的十三爷都在暗中使绊子。
光是在京城内筹办五十家学堂,就已是步履维艰,无法想象全国各地正在同时筹建的学堂,又该如何寸步难行。
幸亏有弘历那孩子尽心尽力为她斡旋,为她据理力争,整理各种疑难文书。
雍正六年三月初一,今日是京师五十家学堂揭牌正式开始招收学子的吉日。
养心殿内,胤禛与弘昼父子二人坐在堆积如山奏折的御书房内,不约而同唉声叹气。
“汗阿玛,额娘竟将学堂办得有声有色,这该如何是好?”弘昼无奈叹气。
当时额娘兴冲冲取出一本接一本骇人听闻甚至能掀翻政权的荒谬言论,他和汗阿玛俱是看得后背发凉。
父子二人担心额娘不高兴,气坏身子,于是私下串谋,决定避重就轻,让额娘去折腾学堂,并暗中让十三叔从中作梗。
眼看额娘筹措学堂大半年都毫无起色,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可恶的四哥却在此时助纣为孽,如今彻底无法收场。
“不急,你额娘正在兴头上,让她高兴高兴再说。”胤禛在低头翻阅瑶儿写下的那些惊世骇俗之言。
若她并非他的枕边人,瑶儿写下的每一个字都等同于谋逆。
“成,额娘怕是压根招不到学子,如今四九城内权贵对额娘办的学堂避之唯恐不及,依附权贵的百姓压根不愿得罪他们的衣食父母。”
“恩,你去帮帮你额娘。”胤禛继续翻阅瑶儿写的反书。
其实他若出身草莽,再逢乱世,凭借瑶儿这些收买芸芸人心的反书,定能雄踞一方,列土封王。
“哦..”弘昼唤来奴才,让奴才帮着筹集五十个孩子,免得额娘的学堂一个学子都找不到,寝食难安伤了身子。
“万岁爷..”苏培盛焦急踏入养心殿内,看到太子的目光朝他看来,苏培盛下意识一哆嗦。
万岁爷膝下的六位皇子,他最怕太子,太子的容貌与脾气秉性最酷似万岁爷。
苏培盛在心里发愁,今后太子登基之后,他定尸骨无存,倒不如殉了主,博个忠奴的身后名。
他垂着脑袋,定了定神:“万岁爷,皇后娘娘的学堂大有起色,半日就招满了学子。”
“不可能!”
“不可能!”
胤禛父子二人满眼震惊,异口同声。
“是真的,奴才也纳闷呢..”苏培盛战战兢兢虾着腰。
“汗阿玛,儿臣嗅到了阴谋诡计,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太子弘昼面色凝重。
“还能有谁。”胤禛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