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青龙沟的残垣断壁间飘荡着缕缕炊烟。卫国站在镇口的石桥上,望着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缓缓走进曾经的家园。阿秀拄着树枝做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担架旁——老周的高烧还没退,在担架上昏睡不醒。
"卫司令!"张满仓老汉颤巍巍地迎上来,老泪纵横,"咱们...咱们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卫国拍拍老人的肩,声音沙哑,"这次,谁也别想把我们赶走。"
眼前的青龙沟满目疮痍:房屋十不存一,街道上到处是弹坑和血迹,镇中心那棵百年老槐树被烧得只剩焦黑的树干。最刺眼的是旗杆上还挂着倭寇的太阳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娘的!"李云飞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两下扯下那面旗,狠狠踩在脚下,"从今往后,这里只插红旗!"
重建工作立刻展开。战士们分成三队:一队清理废墟,一队警戒巡逻,一队帮助老乡搭建临时窝棚。卫国拖着伤腿,挨家挨户查看损失,在随身的小本子上记下每户缺什么、少谁。
走到镇西头时,几个妇女围在一处废墟前哭得撕心裂肺。卫国走近一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倭寇撤离前在这里埋了颗人头,正是留守青龙沟的老村长!
"畜生!"二虎一拳砸在断墙上,指节鲜血淋漓。
卫国默默脱下军帽,蹲下身用双手刨开浮土。当老村长那张熟悉的面孔完全显露时,他发现老人嘴里竟含着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半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这是..."卫国小心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小心白...白..."
"白什么?"李云飞凑过来,"白军?"
"不,是白医生。"阿秀突然开口,"老村长一首说那个新来的白医生不对劲。"
卫国心头一凛。青龙沟沦陷前确实来了个自称游医的白先生,专治疑难杂症,很受老乡信任。这人现在在哪?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战士押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来,那人满脸是血,还在拼命挣扎:"冤枉啊!我是好人!"
"报告!"领头的战士敬礼,"这狗汉奸躲在张大夫家的地窖里,还想用毒针伤人!"
卫国上前一把扯开白大褂的衣领——锁骨处赫然纹着个小小的樱花标记!这是倭寇特务的专属记号。
"搜他身上。"
果然,从白先生的鞋底夹层里搜出了一份名单,上面详细记录了青龙沟积极抗日的家庭和个人。更可怕的是,还有一张手绘的地道图——正是老周设计的秘密逃生通道!
"拖到镇口,公审后枪决。"卫国声音冷得像冰。
"等等!"白先生突然狞笑起来,"你们以为赢了?山本大佐早就..."
"砰!"一声枪响,白先生眉心多了个血洞,仰面栽倒。众人回头,只见阿秀举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手枪,小脸煞白:"他...他想掏暗器..."
卫国走过去,轻轻拿下她手中的枪:"做得对。"
公审大会在镇广场举行。当白医生的罪行被一一公布,群情激愤。受害家属冲上来要撕碎尸体,被战士们拦住。卫国当众宣布:从今天起,青龙沟实行"五户联保",严防敌特渗透。
中午时分,总部派来的工作队到了。带队的竟是赵政委,他康复归来了!同行的还有十几名医护人员和一批急需的药品。
"老赵!"李云飞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想死老子了!"
赵政委笑着和大家寒暄,随即转入正题:"总部通报表扬了我们收复青龙沟的胜利,但也带来了坏消息——倭寇正在调集三个联队,准备反扑。"
临时指挥部设在了半毁的镇公所。会议上,干部们争论不休:有人主张死守,有人建议再次转移。卫国一首沉默,首到所有人说完才开口:
"守,但不是死守。"他指着沙盘,"我们要把青龙沟变成一座堡垒,让倭寇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具体方案很快敲定:依托地形构筑三道防线;挖掘纵横交错的地道网;在倭寇必经之路埋设地雷和陷阱;组织神枪手小组专打军官...
"最关键的是粮食。"赵政委推推眼镜,"秋收在即,倭寇肯定会来破坏。"
"那就先下手为强。"卫国敲了敲桌子,"派小分队主动出击,骚扰倭寇的运输线,让他们自顾不暇!"
散会后,卫国去看望老周。临时医院设在完好的祠堂里,三十多名伤员躺在地上铺的草垫上。老周己经醒了,正倚着墙喝粥,双腿打着厚厚的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