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安全屋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淡金色的光带。卫国活动着右手五指,木质化的皮肤己经退到了手腕处,但掌心仍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柳博士改良的稳定剂在血管里流动,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十二点整。"小陈将怀表塞回兜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从这到城隍庙要穿过三个检查站,至少需要两小时。"
卫国将匕首插进靴筒,检查弹匣的动作因为右手僵硬而略显笨拙。木质化带来的不仅是行动不便——他能感觉到,那些绿色的脉络正在皮下缓慢生长,像无数细小的根须试图接管他的身体。
"司徒玄要的是血藤样本和你。"他看向正在整理医疗箱的柳博士,"我们给他准备个惊喜。"
柳博士的手指微微发抖,镊子碰在玻璃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旗袍,领口别着枚银质胸针——那是莉莎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静安寺那边..."她欲言又止。
卫国展开手绘的城防图,用铅笔在三个位置画了圈:"小陈带特别行动队从排水系统潜入,爆破组走这条路。"铅笔尖在纸面上顿了顿,"司徒玄肯定在寺里布了重兵,但正午时分守卫交接,是最佳突袭时机。"
小陈咬着下唇点头,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此刻眉头紧锁,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小心地将老兵油子留下的全家福收进内兜,轻轻拍了拍。
"记住,破坏锚点后立即撤离。"卫国按住小陈的肩膀,"无论城隍庙这边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卖声,法租界的早晨依旧喧嚣。卖豆浆的小贩推车经过,蒸腾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卫国望着这平凡的街景,突然想起柏林陷落那天的清晨——同样明媚的阳光,同样毫不知情的人群。
"该出发了。"柳博士戴上宽檐帽,遮住半边脸庞。
三人分头离开安全屋。卫国和柳博士叫了辆黄包车,故意绕道霞飞路;小陈则混入菜市场的人流,与等候多时的行动队员汇合。
黄包车穿过法大马路时,一队白俄巡捕正在挨家搜查。卫国将帽檐压低,左手悄悄按在枪柄上。柳博士突然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对普通情侣。
"放松。"她低声说,指尖在他腕间轻点,"你脉搏太快了。"
卫国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不是恐惧,而是血藤之力对附近凤凰石能量的本能反应——越靠近城隍庙,右手的灼烧感就越强烈。
车夫在距离城隍庙两个路口处停下:"前面戒严了,只能到这。"
付完车钱,卫国借着点烟的动作观察西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站着七八个穿黑色中山装的壮汉,腰间鼓鼓囊囊明显藏着武器。更远处,几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眼神飘忽,不时扫视过往行人——都是司徒玄的眼线。
"看到钟楼了吗?"卫国借着给柳博士整理围巾的机会耳语,"狙击手的位置。"
柳博士微不可察地点头,她今天特意穿了件亮色旗袍,就是为了吸引注意。两人挽着手向庙门走去,像极了来上香的富家子弟。
"站住!"一个疤脸汉子拦住去路,"今天庙里做法事,不对外开放。"
卫国亮出伪造的记者证:"《申报》采访城隍诞辰庆典。"
疤脸正要检查证件,庙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穿藏青色长衫的司徒玄站在门槛内,金属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准时。"他侧身让出通道,"请进。"
跨过门槛的刹那,卫国右臂剧痛——整个前臂的木质化瞬间加剧!他强忍疼痛保持步态平稳,余光扫视着院内布局:正殿前站着西名持枪保镖,两侧厢房窗户微开,隐约可见反光——至少三个狙击点。
司徒玄引他们来到正殿。香案被移开,露出下方一个铁笼——莉莎蜷缩在里面,手腕脚踝都戴着镣铐,锁骨处的凤凰印记泛着诡异的红光。
"莉莎!"柳博士冲上前,被保镖拦住。
司徒玄做了个手势,保镖将莉莎拖出铁笼。女孩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但看到柳博士时眼睛亮了一下:"博士...别过来...这是个陷阱..."
"东西带来了吗?"司徒玄向卫国伸手。
卫国从内袋取出个小铁盒,里面是昨晚收集的血藤组织样本。司徒玄接过盒子,金属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管,突然冷笑:"不是原株。"他猛地摔碎铁盒,"我要的是你体内的血藤核心!"
话音未落,两侧厢房同时响起枪声!卫国早有预感般拽着柳博士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