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闻言一怔,目光下意识落在杨骏案头那方“清丰县印”上——铜制印纽雕刻的獬豸纹路还凝着新蜡,显然近日刚用滚蜡封存过。他喉间动了动,摇了摇头道:“下官不知,今日前来,纯属是因为听到大人的事情而来的!”
“我已经给侯爷奏请过了,我离开清丰后,就由你管理清丰,接下来清丰的担子就压在你身上了!”
李穆猛然抬头,烛火在他瞳仁里碎成两片惊惶的光斑。案头的“清丰县印”突然变得灼眼,铜獬豸的纹路仿佛活过来,犄角直指他发抖的指尖。
“大人!下官不过是个管账的刀笔吏,如何担得起一县政务?而且下官素无治民之才,怕是……”
杨骏轻笑一声,当即出声安抚道:“李穆大人,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这些日子你随我处理王家兄弟、清丰佛门甚至丈量田亩等事情,那一件不是你做的?我可以这么说,清丰能有今天,你最起码也占了一半的功劳,我离开后,还能有谁比你更适合担任清丰县令的了?”
李穆苦笑一声道:“可是大人,我乃举荐入仕,本来我就想着等朝廷开科考试时,我就直接离去参加科考呢!”
李穆的话,杨骏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世人对步入仕途者的出身尤为苛求,否则,曾国藩何以七试不第后,虽蒙恩赐同进士出身,却在日后功成名就,身为封疆大吏之时,仍时常遭受出身问题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