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御史心系陛下龙体,忧思过甚,言辞或有失当,然其忠心可鉴!陛下……陛下龙体欠安,臣等五内如焚!恳请陛下务必……务必静心调养,保重圣躬为要!”
“恳请陛下保重圣躬!”
其余大臣如梦初醒,齐刷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k/u`n.l,u^n.o*i*l,s\.¨c·o+m·
再没人敢提“后宫”、“纵欲”半个字眼。
晏时叙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疲惫地挥了挥手。
示意朝议继续。
他重新垂下了眼帘,靠坐在龙椅上,仿佛刚才那一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接下来的朝议,进行得异常艰难而诡异。
大臣们奏报的声音都刻意放得极轻、极缓,如同怕惊扰了什么。?l^u\o¨l.a\b+o*o+k′.¨c!o^m?
奏报的内容也尽量精简,生怕多说一个字都让龙椅上的君王更加疲惫。
晏时叙全程几乎未发一言,只偶尔在永泰俯身低语的提醒下,才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用眼神示意或极其轻微地点头、摇头。
他所有的意志力似乎都用在了维持坐姿和对抗那灭顶的疲惫上。
当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奏报完明日会试最后一道关防事宜,等待圣裁时,晏时叙才终于强打起了精神。
他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头,声音沙哑低沉,一字一句道:
“科考国之抡才大典,社稷根基所在。”
“务必公平、公正、严明!”
“凡有营私舞弊、胆敢作乱者……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主考官、监考官若有失职,同罪论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挤压出来,清晰地敲在百官的心头。*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
这是他对天下学子的交代,也是对取士制度的捍卫。
群臣齐声应诺,声音肃然。
“臣等遵旨!必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晏时叙又问:“众爱卿可还有何事要禀?”
文武百官再次面面相觑,统一摇头。
“臣等无事启奏!”
开玩笑,有事也不能再禀了啊。
要是皇上在金銮殿晕了过去,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晏时叙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永泰立刻不着痕迹地靠得更近,随时准备扶他。
徐太傅上前一步,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深切的忧虑。
他撩起厚重的朝服下摆,缓缓地、无比郑重地跪了下去,声音响彻大殿:
“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以至圣躬违和,臣等心如刀绞!”
太傅的声音微微发颤,抬起头,目光灼灼。
“明日会试,陛下已降圣训,明示法度,主考官、监考官及礼部上下,必当恪尽职守,竭尽所能,以报皇恩!此乃臣等分内之责,陛下……陛下尽可安心!”
这话传达的意思就是:皇上,老臣恳请您明日好好修养,停一日朝吧。
文武大臣看向徐太傅的眼神都变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不是您纵欲过度,身体虚弱上不了朝。
而是您为国事太过操劳,我们这些臣子恳请您务必、一定、必须要停朝休息啊!
“臣附议!”吏部尚书紧随其后,魁梧的身躯轰然跪下,声音洪亮急切。
“陛下龙体乃国之柱石!请陛下明日停朝歇息!”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个,两个,三个……
晏时叙作为一位勤奋的君王,‘勉为其难’地摆了摆手。
“众卿……忠心可嘉,朕允了。”
永泰立马扬声宣告:“今日……退朝——”
“退朝——!”
司礼太监尖细悠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随着“退朝”声落,百官齐声高呼: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