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同盟的据点,“你们送来的高汞银只会污染熔炉,现在连航线都断了,还谈什么军事同盟?”他故意不提自己的走私船早已在银潮导航的渔民举报下屡屡被截,将所有失败归咎于后金的“劣质银矿”。
殖民地的脆弱性在物资短缺中暴露无遗。失去后金的硫磺供应后,马尼拉的火药厂被迫停工;而西班牙断绝硝石运输的消息传到东北,后金的军械库立刻陷入瘫痪。双方的信使在海上相遇时,不再交换密信,而是互相投掷石块,骂声被台风的余波撕碎在太平洋上。
最致命的裂痕,来自对“泄密者”的疯狂清洗。曼努埃尔以“通敌”罪名处决了三十名玛雅奴隶,却发现银帆同盟的情报依旧精准;额尔德尼则将负责信号传递的八旗子弟全族流放,600赫兹的高频信号却仍在银潮新航线图上被用作“危险预警”——这种盲目报复,反而让本就松散的同盟加速瓦解。
赵莽的巡逻船截获的密信,清晰记录了双方的互相猜忌。后金密使在信中抱怨:“西夷船脆,遇风即散,不足为援”;西班牙总督则回复:“北蛮善盗,银劣且杂,同盟无益”。这些沾满墨水的纸页,后来被装订成册,在银钞同盟的港口传阅,成了殖民势力脆弱性的最佳证明。
当最后一批西班牙商人试图绕过新航线,却在银潮导航的渔民指引下闯入暗礁区时,曼努埃尔终于承认失败。他在给国王的奏折中哀叹:“那些散落的银币成了我们的噩梦,渔民们用它们导航,却对我们的求助视而不见。”他没意识到,真正的敌人不是银帆同盟,而是殖民统治本身——用掠夺维系的同盟,注定会在利益失衡时崩塌。
后金的军事同盟瓦解得更彻底。额尔德尼带着残部返回东北时,发现等待他的是“通敌”罪名。皇太极的诏书用朱砂写着:“银路不通,皆因尔等与西夷勾结,泄露军机”——这场本就建立在贪婪之上的合作,最终成了权力斗争的替罪羊,连海东青银符都被熔铸成普通的银币,彻底抹去了这段历史。
老陈在整理截获的物资时,发现了后金与西班牙签订的同盟条约原本。条约规定“平分秘鲁银矿,共抗明廷与土着”,却对如何分配航线收益、如何协调信号系统只字未提。“这种漏洞百出的东西,哪能叫同盟?”他用毛笔在条约边缘批注,“不过是两个强盗分赃不均的临时约定。”
玛雅部落的长老们在议事时,常以这场同盟的瓦解为例。他们说:“用枪杆子逼出来的合作,就像用汞水炼出来的银——看着光鲜,一碰就碎。”银潮新航线图上避开殖民据点的设计,恰恰戳中了这种同盟的死穴:当掠夺的通道被切断,所谓的“盟友”只会互相撕咬。
赵莽将双方互相指责的密信副本,通过商船送往明朝的泉州港和玛雅的阿卡普尔科。这些信件在市集上被公开朗读,人们听着后金骂西班牙“背信弃义”,西班牙咒后金“野蛮无能”,都忍不住发笑——原来不可一世的殖民势力,在真正的困境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台风再次来临时,马尼拉港的西班牙船和后金的运银船已不再协同。前者试图单独闯过新航线,后者则转向日本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却都在银潮导航的渔民监视下无所遁形。他们的分离,像银潮裂变后的洋流,再也回不到交汇的原点。
赵莽站在秘鲁银矿的了望塔上,望着远处驶向新航线的同盟商船。这些船只既没有后金的海东青旗帜,也没有西班牙的王室徽章,只在桅杆上挂着银帆同盟的标志——三枚叠放的银币,分别刻着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的纹路。
“他们永远不明白,”赵莽对身边的老陈说,“真正的同盟不是靠军事压迫,而是像这新航线一样,建立在共同的利益和尊重上。”后金与西班牙的军事同盟,从一开始就违背了这个原则,他们的瓦解,不过是历史对掠夺者的必然惩罚。
如今,马尼拉港的总督府里还挂着那张被葡萄酒污染的航海图,只是再也没人提起与后金的同盟。东北的银矿依旧出产白银,却再也没能流入美洲;西班牙的船队仍在太平洋上游荡,却始终找不到绕过银潮新航线的通道。
而那些散落的银币,仍在退潮时为渔民导航。它们见证了后金与西班牙同盟的建立与瓦解,却对这段历史保持沉默,只用稳定的频率和光斑,指引着真正需要安全航道的人。这种沉默,或许是对那场闹剧最有力的讽刺——殖民势力的脆弱性,早已被大海和时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终化作渔民口中“银潮导航”的歌谣,在潮起潮落间代代相传。
第十一章 频率战的技术升华
汞频密语
赵莽的指尖捏着三枚银币在阳光下转动时,光谱仪的指针在刻度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