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有的印着“必胜”的红色大字,有的画着简化的足球图案,还有人把松本的10号球衣放大印在旗面上,举着它在看台上左右挥舞,活像片翻滚的蓝色浪潮。
前排的球迷几乎是贴着看台栏杆站的,不少人脸上画着红白相间的油彩,额头上绑着写有“日本代表”的头带,有人手里攥着充气棒,一看到球员通道有动静就使劲往栏杆上敲,“咚咚”的声响混着整齐的“日本!日本!”的喊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最惹眼的是看台上的巨型tifo,展开时几乎遮了小半个看台,上面印着本届奥运男足的全家福,松本站在正中央,背景是富士山和冉冉升起的太阳,底下用日文写着“让奖牌染上樱花色”。
“我的天,这阵仗……”林宇轩往看台瞥了一眼,忍不住低声念叨,“比世预赛那会儿还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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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风没说话,只是往对面看台扫了一眼。那里本该有中国球迷的区域,此刻空荡荡的,只有几面孤零零的五星红旗被工作人员按规定挂在角落,在满场的红白色彩里,像几颗被遗忘的星子。他想起出发前,球迷群里有人发消息说“虽然去不了,但会守在屏幕前给你们喊加油”,屏幕上的文字此刻变成了耳边的寂静,反倒比任何声音都让人心里发沉。
看台上的欢呼声突然拔高了八度,原来是日本队球员从另一侧通道走了出来。松本刚露面,就有球迷把印着他头像的应援毛巾抛向空中,还有人举着扩音喇叭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尖利又密集,几乎要把整个球场的空气都刺破。松本抬头朝看台挥了挥手,瞬间引爆了更疯狂的尖叫,有女球迷激动得哭了起来,被旁边的人搂着肩膀一起跳。
“别管他们。”艾瑞克用胳膊肘碰了碰纪风,“想想我们的战术板。”
纪风深吸一口气,把目光从那片空荡荡的看台收回来。脚下的草皮还带着午后阳光的温度,耳边是日本球迷近乎沸腾的呐喊,可他心里那点因寂静而起的涩意,反倒被这股喧嚣烘得更烫了——就算没有现场的呐喊又怎样?他们的每一脚传球、每一次奔跑,国内的人都在看着。
他活动了一下脚踝,朝着球场中央走去。看台上的疯狂还在继续,有人开始放起了日本传统的加油歌,鼓点敲得又急又响。纪风抬头时,正好对上松本看过来的眼神,对方嘴角勾着笑,眼里却藏着和他一样的火焰。
行啊,就让这满场的欢呼当背景音吧。纪风想。这场球,不仅是和松本较量,更是要替那些没能到场的人,把声音踢进网窝。
草皮上的水汽被晒得差不多时,对面通道传来球鞋碾过地面的声响。纪风正用脚尖拨着球绕桩,眼角余光里,那个穿着蓝色训练服的身影晃了一下——松本的跑动姿势总是带着点刻意的放松,像只蓄势的猫,这是他从少年队就没变过的习惯。
松本显然也看见了他,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额角那道浅浅的疤。纪风记得那是他们在拉玛西亚第一次打对抗赛时撞的,松本为了抢他脚下的球,一头撞在门柱上,流的血把白色球衣染了个红点子,最后还是纪风背着他去的医务室,路上被他骂了一路“故意把球往门柱带”。
“纪风!”松本的喊声隔着半场传过来,带着点刻意扬高的调子,“昨晚研究我的数据,没熬夜吧?”
纪风没应声,只是抬脚把球踢向空中,用膝盖稳稳接住。松本笑着朝他竖了个中指,转身时被身后的森川拍了下后脑勺——森川是日本国奥队队长,这会儿正瞪着松本,又转头冲纪风无奈地耸耸肩,那表情和当年劝架时一模一样。
松本开始和森川练短传,两人的脚法熟得像用一根线牵着。球在他们之间飞来飞去,几乎听不到落地的声音,纪风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三人挤在宿舍看比赛录像的夜晚,松本总说“等以后在世界杯上碰面,我肯定用这招短传打穿你的防线”,纪风回他“先赢了今天的体能测试再说”,结果第二天三人都被教练罚跑了十圈。
热身的音乐响起来时,松本突然把球往纪风这边踢过来。球划过一道平直的弧线,纪风伸脚接住,顺势回传过去。松本用脚背把球停在脚下,远远地比了个口型:“别输得太难看。”
纪风笑了笑,弯腰系紧鞋带。草皮被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松本惯用的那款运动香水味,和记忆里巴塞罗那的阳光味重叠在一起。他抬头时,松本已经转身走向队友,蓝色球衣的背影在满场欢呼声里,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熟悉的涟漪。
这场比赛,对面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