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过后，符纹摇摇欲散。

片刻够了，褚游川抓住时机，飞身上前，提剑砍去。

月白的衣角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度，灰影暴怒，蛮横的妖力向西周冲荡。

浓雾被气劲冲淡，谷中树木被尽数拦腰折断。

宴平笙接住后退的褚游川，护身符光闪过，将两人庇护在身后。

灰影露出真面目，竟是一只灰鹰。

喙呈弯钩状，深黑鹰目，展翅盘旋时羽翼张开约有十丈。

“你为何躲在雾气后偷袭？”褚游川握紧剑柄，冷声问道。

丹凤眼中的锐利跟对面鹰目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是你们先追来的。”灰鹰口吐人言，俯冲而下。

紧要关头，褚游川还不忘叮嘱宴平笙：“你内伤还未好全，不要出手。”说完跟灰鹰战到一起去。

宴平笙站在原处，不时用符篆辅助褚游川的动作。

最后一声巨响后，灰鹰厚重的身躯摔向石壁，碎石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我们从未追过你。”褚游川将其击退，暂时收手。

灰鹰挣脱着重新飞起，“你敢说你们与北界阁毫无关系。”

宴平笙与褚游川对视一眼，宴平笙上前一步，“不知道仇敌关系可算？”

灰鹰冷哼一声，“你们人类就喜爱说些没有根据的话。”它在空中盘旋几圈，毫不恋战，振翅离去。

“没想到九阙深处藏龙卧虎，天阶妖族确实少见。”

褚游川将剑收起，慢条斯理地将打斗时沾到衣角的灰尘弹掉。

宴平笙再三确认褚游川没有受伤，“我也没想到在这都能遇见北界阁的受害者。”

插曲过后，两人继续往山谷内走，山谷尽头山壁上有一汪泉眼，潺潺流出，在下面积成一处浅潭。

“走到头了。”

宴平笙看了眼恢复平静的柳木镯，走到这里，指引便消失了。

“平笙，你想找的究竟是什么？”

褚游川慢慢查看周围，普通山石草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秘境的入口，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只能确定就在这附近。”

宴平笙的指尖细抚上一株小草的叶片，“可能触发的条件是一片草叶，又可能是一粒碎石。”

“好。”

细微的水声传来，天地间灵气突然浓郁到要化成实质，宴平笙错愕转头，看到身材颀长的褚游川站在水潭边上。

莹白修长的手指浸润在水里，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神情。

“褚游川？”

宴平笙下意识出声呼唤。

男人有了反应，缓缓应声转头，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他神情悲悯，眼中像是盛放了一整个的人世。

从世人的爱恨嗔痴到一朵花苞初初绽放的喜悦，都被囊括在内。

宴平笙觉得与他的距离被看不清的手拉远，首至看到一位手握春枝、闲坐高台的神祇。

他眼中的世间撞入一脸关切的宴平笙，慢慢浮现星星点点的喜悦微光。

“平笙，等到你了。”

莹润光芒渐渐亮起，遮掩住谷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