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珑终于察觉到司机令人不悦的视线,浑身立刻不自在,她挪了挪位置,往车门方向靠,并把车窗全摇了下来。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这时,车后方有摩托车排气管声传来,且越来越近。
方珑眨眨眼,忙探头往后看。
竟是周涯的摩托车,所以他没回店里?
摩托车慢悠悠地驶过来,方珑急忙推开车门,挡住周涯的车:“喂!帮帮忙!”
周涯押了押刹车,一条腿落地,微仰着下巴睨她:“……你谁啊?”
方珑知道周涯还在气——他这人小气,每次两人吵架,他都得气足一个礼拜。
但她不同,她能屈能伸。
方珑声音很小:“哥,我不够钱。”
周涯抿紧唇。
狭窄街道上的路灯间距远,光线向来一般,但女孩的眼珠子异常的亮。
里头藏着星,挂着月。
周涯鼻哼一声:“是谁刚才说不用我管的?”
方珑摇头,立刻否认:“没有啊,别冤枉我,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她记得她只让周涯下次不用来派出所保她,严格上来讲,这两句话是不一样的。^k_a!n¨s\h?u\z¢h¨u-s/h.o,u~.*c′o^m?
她一摇头,眼里的光也跟着晃起来。
周涯喉咙蓦地泛起痒,不耐地扬扬下巴:“站一边去。”
司机等得烦了,也下车了,手搭着车顶问:“阿妹,到底还要多久啊?”
周涯踢了机车边撑,从屁股后的裤袋里掏出一沓钞票,下车走向司机:“多少钱?”
司机扫看他一眼,说:“二十。”
周涯一顿,撩起眼帘,直截了当地问:“表改过了?”
司机噎住,这次他不像几分钟前那样粗声粗气,变得吞吞吐吐:“没、没改啊。”
面前的男人又高又壮,板着张脸,眼神冷漠,这么个大冷夜里他只穿一件短袖,却还觉得他杀气腾腾。
司机有些畏惧,最终退了一步:“……给、给十块就好了。”
周涯抽出钞票递过去,司机接过后上了车,嘴里不满嘟囔着什么脏词。
出租车离开后,周涯回头牵车,这才发现方珑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a\i′t^i~n/g+x^i^a`o^s·h¢u~o^.^c\o!m*
他转头看过去,这么丁点儿时间,那家伙竟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靴子脚步声不小,哒哒,哒哒,跳进他耳里。
内街狭长,只靠着两侧楼房墙上的盏盏壁灯照明。
温暖灯火裹着她的身影,像颗入口即溶的奶糖。
周涯多看了两眼,收回目光。
咬着牙低声骂:“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周涯没急着往内街走,等了一小会儿,才开车驶进。
周家在内街深处的老楼里,停完车后,周涯抓起皮衣上楼。
走到二楼时,他刹住脚步。
比他早走的方珑竟站在楼梯拐角,背着手,贴着墙,像是在等着他。
周涯微怔,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方珑往上望一眼三楼,压着声音说:“大姨好像醒了,我见屋里有光。”
周涯就这么站在二楼,没再往上,两人中间隔着半层楼梯。
半晌,周涯开口:“怕了?惹事的时候怎么不怕?”
方珑鼓着腮帮,低头随便踢一脚地上的灰:“大姨身体不好,你别让她太担心了。”
周涯“哼”了一声,走上楼梯,把皮衣丢到方珑身上,兜头兜脸盖住她的脑袋。
他说:“你那衣服脏得一塌糊涂,很难不让我妈多想。还有,把头发放下来,遮一下脸和脖子。”
方珑扯下皮衣,偷偷甩他一个眼刀。
小小的,轻轻的。
他俩身型有些差距,他高,她矮,他壮,她瘦,皮衣穿她身上,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衣领有皮革混着烟草的味道,方珑皱皱鼻子,把拉链拉上。
两人进屋时,马慧敏正坐在座机旁,手拿电话筒。
方珑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滴滴哒哒”的电子音乐声在楼道里很响亮。
方珑挂掉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一点儿:“大姨,你怎么还没睡?”
马慧敏放下话筒,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