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当时佩戴的一枚胸针里。”
这几个字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徐文洲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嘴角也跟着歪斜。
胸针?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高岚曾经送过他一件相当昂贵的法式衬衫,还特意配了一对幽蓝色的钻石袖扣。
他记得她当时说过,那对袖扣和她常戴的一枚胸针是一套的。
象征着什么来着?某种难得的契合?
真是天大的笑话。
有一次,他还记得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他甚至亲手替高岚戴上过那枚蓝钻胸针。
一枚设计极为精巧别致的鸢尾花造型。
当时他还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过,真心称赞了那份独特的设计感和工艺。
他甚至还开玩笑说,这花很配她的气质。
可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那枚小小的、漂亮的鸢尾花,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换成了这种东西?
还是说,它从来就是?
这个念头让他遍体生寒。
他自诩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却被一个女人用这种方式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竟然毫无察觉!
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自嘲意味的古怪笑容,爬上他惨白的脸。
赵阳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消化这份震惊,他点开了桌面上另一个文件夹图标。
“你派冯骁处理掉高岚之后,大概也仔细搜查过她的遗物,销毁了所有你认为可能存在的备份。”
“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办公室,家里,甚至她的车,你都让人检查过了。”
陈锋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徐文洲的眼角跳了一下,没有反驳。
赵阳继续说:“但你没想到,最关键的证据,她早己用一种你想不到的方式,交给了我。”
赵阳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那块表,那块高岚送他的表,指针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流逝的时间和不灭的记忆。
思绪仿佛回到了某个瞬间。
上次在书房里阅读林薇留下的信件时,他曾下意识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瓶几乎没动过的古龙香水。
蒙塔莱的“黑沉香”,高岚选的,说适合他。
那是高岚牺牲前不久,特意跑到局里送给他的。
当时他正被冯骁制造的陈慕云坠楼案搞得焦头烂额,满心烦躁,哪里有心情用香水。
他记得自己随手就把它放在了办公桌一角,想着等案子结束再说。
高岚当时还笑着打趣,等案子破了,让他一定喷上,她要闻闻看,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有“安全感”的味道。
谁曾想,那竟成了奢望。
这些年,他几乎偏执地翻遍了高岚留下的所有东西,笔记本、加密文件、银行流水、甚至每一件衣物,试图找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没有找到关于骗保案核心运作的首接证据。
首到那天,看着那瓶落了薄尘的香水,一个近乎荒诞的念头突然闯入脑海。
高岚会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里面?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在干涸的土地上投入火星,迅速燎原。
他几乎是立刻行动起来。
他顾不上那瓶香水一旦打开,那熟悉的、带着高岚影子的味道就会随着时间慢慢挥发殆尽。
也顾不上这个想法听起来有多么不合常理,多么像一个失去挚爱的人绝望中的臆想。
他用一把小巧的工具刀,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香水瓶沉甸甸的金属喷头。
动作很轻,生怕损坏了可能存在的“东西”。
里面,果然没有香水导管。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防水透明塑料袋层层紧密包裹的小巧U盘,静静躺在几乎满溢的香水液体里。
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和酸楚瞬间攫住了他。
他瞬间明白了高岚的用意。
她把这最后的杀手锏,送到了市公安局刑警队长的办公室,交给了他。
她知道他当时正被棘手的案子缠身,根本没心思也没空闲去碰一瓶新香水。
她算准了他会把这瓶东西暂时保管起来,放在这个理论上最安全的地方。
她在赌,赌他终有一天能发现这个秘密,能和她一起撕开黑幕。
她甚至可能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一道用生命和智慧布下的后手。
没什么地方比放在警察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