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阳说陈志远之死跟他有关系,杜天磊握着高脚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自然,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变: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调阅过当天的监控录像,”赵阳语气平稳,陈述着事实,“那根漏电的电线断口,距离你轮椅的金属扶手,最近时不过十几厘米。?暁`税^宅\ ^更,欣.醉.筷,只要再偏差一点点……”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杜天磊脸上的肌肉似乎极快地抽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立刻打断赵阳,高高举起酒杯,杯中红色的酒液剧烈晃荡,险些泼洒出来:“说得对!陈老师走得突然,我们都很难过。来,为了纪念他,我们敬陈老师一杯!”他仰头饮尽,动作略显夸张。
放下酒杯,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神却变得锐利了些,盯着赵阳:“老赵,侨安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有些盖子,还是别揭开的好,对大家都好。”
“你在暗示什么?”赵阳反问。
“字面意思。”杜天磊重新调整了坐姿,轮椅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笑容也重新挂回脸上,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不多说了。来,老朋友,抛开这些烦心事,为我们久别重逢,干杯!”
几杯酒下肚,杜天磊挥了挥手,那几个先前还叽叽喳喳的女代理人立刻会意,纷纷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对着她们的“杜总”送上几个秋波,期望能获得片刻的垂青。
包厢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赵阳和杜天磊两人。,我/地*书^城* ,已¨发?布^蕞/鑫¢彰.結^灯光似乎也暗淡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杜天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操控着轮椅,缓缓滑到赵阳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他抬起头,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盯着赵阳,半晌,才幽幽开口:“老赵,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心里……是替我高兴呢,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声音比之前低沉,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赵阳迎着他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呵,”杜天磊发出一声轻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试探,“我这几年,虽然坐在这里,但也断断续续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阳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才继续说道:
“曾经风光无限的刑警队长,如今却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什么劳什子调查顾问。兄弟,你跟我说说,你这是高升了,还是……落魄了?”他说话时,嘴角勾着,眼神却像两把锥子,想刺探赵阳的内心。
赵阳依旧沉默,只是眼神沉静如水,任由对方打量。
杜天磊似乎对他的平静有些不满,又或许是想更深地刺痛他,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惋惜:
“我还听说,弟妹她……唉,真是天妒红颜,太可惜了。”他摇着头,脸上挤出几分悲悯,只是那悲悯看起来比鳄鱼的眼泪还要假。′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
提到亡妻高岚,赵阳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杯中的茶水因这细微的动作漾起一圈涟漪。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有什么东西迅速地掠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赵阳终于端起了面前几乎未动的茶杯,饮了一口,然后放下,声音平淡无波:“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着什么急?”杜天磊戴着皮手套的手猛地伸出,按在了赵阳准备起身的胳膊上,机械义肢传递过来的力道竟有些惊人。
“侨安分公司这锅粥,早就熬糊了。总部派你这条过江龙下来,究竟想捞点什么?跟我,就别打官腔了吧。”
赵阳拨开他的手:“公司内部调查,有纪律。”
杜天磊的眼神骤然变得深不见底,像是凝聚了窗外的夜色,声音也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近感:“老赵,你忘了?当年我双腿废了,在医院躺了整整八个月,人情冷暖尝了个遍。那时候,只有你!风雨无阻,每周都来看我。这份情,我杜天磊没齿难忘!”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仿佛要将这份恩情砸进赵阳的心里,“现在,你既然来了,我自然也该拉你一把。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他的表情带着一种“我懂你”的熟稔,似乎笃定赵阳会领这份情。
赵阳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包厢里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最终,他缓缓吐出几个字:“陈志远,死得不对劲。”
“不对劲?”杜天磊像是听到了年度最佳笑话,先是一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