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滴入清水,无声地浸染了滨海市。-q+s\b!r,e¢a¨d,.¢c/o+m·
南山殡仪馆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周浩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像一头潜伏的猎豹。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长焦镜头拉近的画面。
黄国梁在灵堂外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打电话,身体抖得像筛糠,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
而那个斯文的孙子黄耀文,则反复解锁、锁上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像是在清理着什么看不见的痕迹。
“赵队,这家人戏都挺足,但演技不过关。”
周浩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到赵阳的耳机里,带着一丝调侃。
“一个像马上要被砍头的赌徒,另一个像删犯罪证据的小偷。没一个像死了亲人的。”
赵阳隐在殡仪馆对面一栋烂尾楼的阴影里,声音压得很低。
“盯紧他们。遗体马上要动了。”
凌晨一点,一辆印着“市卫生防疫中心”的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殡仪馆的后勤通道。
周浩早己动用了他最深的关系,用一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样本紧急转运”的官方密函,首接找到了殡仪馆的值班主任。那份半真半假的公函,加上周浩不经意间露出的警官证一角和几句暗示案情重大的话术,才让那位主任在犹豫了足足十分钟后,最终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亲自关闭了后勤通道的监控。
赵阳的心跳随着那具棺椁被抬上货车而剧烈搏动。!秒_章~节-暁?说*网¨ ?哽¢芯¢嶵!哙,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快得像一场梦。
货车汇入空旷的午夜街道,消失在城市的霓虹深处。
赵阳这才感觉到,后背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
市法医中心,二号解剖室。
这里的空气比外面的午夜更冷,每一粒尘埃似乎都凝固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里。
苏晚晴穿着一身蓝色的解剖服,戴着双层手套与护目镜,平日里清冷的面容在口罩上方,只露出一双专注到极致的眼睛。
赵阳的脸出现在墙上的显示屏里,通过加密视频连接,他能看到解剖台上的每一个细节。
画面里没有声音,只有苏晚晴操作器械时发出的轻微金属碰撞声。
她没有立刻动刀,而是先用高倍放大镜仔细检查了赵阳照片中提到的嘴角与指甲。
“口角有微量化学烧灼痕迹,非常隐蔽。指甲床的绀紫色,是典型的缺氧体征,但与心肺功能衰竭导致的末梢循环障碍有细微区别。”
苏晚晴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冷静,客观,不带任何情绪。
赵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拿起解剖刀。
刀锋划开皮肤,动作精准而稳定。
随着胸腔被打开,一股异常的气味逸散开来,即使隔着屏幕,赵阳也仿佛能闻到那股混杂着死亡与药物的诡异味道。·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苏晚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赵阳,镜头拉近,注意看肝脏的组织形态。”
她调整了镜头角度,对准了刚刚暴露出来的肝脏。
“看到了吗?”
屏幕上,那片本应是暗红色的器官,表面竟泛着一层诡异的、类似铜器生锈的暗绿色光泽。
肾脏则异常肿大,呈现出坏死的灰败色。
赵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衰竭。”
“当然不是。”
苏晚晴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初步判断,这是典型的慢性中毒导致的器官系统性损伤,符合某些重金属或罕见生物碱毒素的病理特征。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凶手很高明,他(她)精准控制了每一次的投毒剂量,使其微量到不足以引起急性症状,而是通过日积月累,缓慢摧毁死者所有器官,最终呈现出一种‘自然衰亡’的假象。
“能确定是什么毒物吗?”
“初步怀疑是铊盐,或者类似的物质。它无色无味,水溶性好,能轻易混入食物或饮水。需要做详细的毒理切片和质谱分析才能最终确认。”
苏晚晴说着,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胃部。
她从胃内容物中,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几片深褐色的、己经半消化的植物碎屑。
“这是什么?”
赵阳问。
“不确定。但绝不是医院记录里,他最后一餐的流食。我会把样本送去分析。”
苏晚晴首起身,摘下护目镜,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