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他怎么也来了…”黄昌盛嘴角狠狠一抽,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一瞬,差点维持不住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幻¨想?姬/ /无~错+内\容_
倒不是痛恨罗安。
相反,罗安曾救过他性命,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可每次看到白师妹巧笑嫣然地站在罗安身侧,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焦躁便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更添一层忧虑。
有罗安在的地方,他黄昌盛的光芒,总会被悄无声息地盖过。
“我这心态…实在有失君子之风…可偏偏忍不住!”黄昌盛内心挣扎,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走来的罗安和白瑞雪道:“原来是罗兄…真没想到罗兄今日也有雅兴前来。罗兄对儒学一道,亦有涉猎?”
他刻意加重了“涉猎”二字,心底存着一丝微弱的侥幸。
罗安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仿佛没听出话里的试探,语气轻松得近乎随意:“对儒学没研究就不能来吗?”
他目光扫过雅集入口的布置,补充道:“我主要是来凑个热闹的。”
顺便,捞点银子花花——这后半句自然隐在了心里。
“当…当然能来…”黄昌盛心底那点侥幸被彻底碾碎,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罗兄,快请进吧。”
一旁的白瑞雪仿佛没察觉到黄昌盛的异样,笑容明媚依旧,脆生生地接话道:“那我跟罗少侠先进去啦!黄师兄你继续辛苦接待来客,我们就不打扰你啦!”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接待来客?
这四个字像小锤子一样敲在黄昌盛心口。
他哪里是来做门童的?
他分明是早早候在这里,只为第一时间迎接她啊!
一股憋闷和痛心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看着两人并肩走入楼内的背影,黄昌盛只觉得嘴里发苦。
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小书童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劝慰道:“公子不必多虑!待会儿雅集正式开始,才是您大放异彩之时。罗公子固然优秀,却也未必事事皆通。尤其是这儒学一道,讲究的是经年累月的沉淀与积累,绝非朝夕之功可成。”
“希望…如此吧。”黄昌盛缓缓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却总觉得那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
只要罗安在场,就让他心神不宁。
在这层阴影之下,他对于今日雅集魁首的期许,也变得飘摇不定起来。?看+书-屋~小.说/网- .首¨发,
…
罗安与白瑞雪刚踏上四楼雅集的核心区域,一位相熟的女修便眼尖地发现了白瑞雪,热情地招呼道:“白师妹!这边!”
罗安信步踱至凭栏处,视野豁然开朗。
楼下望月湖波光粼粼,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恰巧悠然驶过。
雪白的轻纱在微风中飘拂,隐约可见画舫内曼妙的身影随着丝竹管弦之声翩然起舞。
那悠扬的乐声与女子们银铃般清脆的娇笑声,丝丝缕缕地飘上楼来,为这雅集平添了几分旖旎风情。
“年轻真好啊…”罗安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掠过画舫上那些罗衫轻透、身姿婀娜的姑娘们,心中一片惬意舒坦。
比起在雅集里听那些酸溜溜的诗文和虚与委蛇的寒暄,欣赏这活色生香的歌舞,显然更合他心意。
这绝非好色——罗安在心中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此乃陶冶情操,感悟生命之美也。
他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刚端起茶杯,周遭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便如细小的溪流般汇入耳中。
“听说了吗?这次雅集特邀的榴花娘子,竟已留客了!真不知是哪位才俊拔得了头筹,成了那第一位入幕之宾?”
“嘿,这你可就孤陋寡闻了。据说是镇妖司那位罗安罗大人!啧啧,凭一句‘多看美人利于长寿’,就入了榴花娘子的青眼!”
“当时我就在场!心都碎了一地!原以为要靠真才实学才能博得佳人青睐,谁曾想榴花娘子竟抛出这般…这般别出心裁的问题!不过…”
说话那人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复杂,“那位罗大人…当真是…丰神俊朗,令人见之自惭形秽啊。”
“哦?有多俊美?”一个带着明显好奇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话问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在场的多是心高气傲的儒家学子,见惯了修者因境界提升而气质出尘者,纵非个个都是潘安宋玉之貌,也少有形容丑陋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