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了，我们去补充点能量？”

莉莉娅侧过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我知道有家连锁餐厅很不错。+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

宋杨将那枚温润的黑色徽章收好，点了点头。

所谓的餐厅，是一座悬浮在城市半空的巨大水晶花园。

它没有固定的航线，只是随着高空气流缓缓飘移，透过半透明的水晶穹顶，可以俯瞰下方川流不息的浮空车和鳞次栉比的摩天建筑。

莉莉娅熟络地领着宋杨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她没有看菜单，指尖在桌面的光幕上轻快地点划了几下。

“这家连锁餐厅的‘熔岩烤巨蜥肋排’和‘冰沼之心’是招牌，再来份‘星光菌菇汤’……嗯，差不多了。”

片刻后，侍者机器人端上了琳琅满目的菜肴。

那肋排足有半米长，表皮烤得焦香西溢，内里却透出岩浆般的暗红光泽；

所谓的“冰沼之心”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凝胶，散发着沁人肺腑的凉气；

汤品更是奇特，漆黑的汤汁里，漂浮着无数米粒大小、闪烁着星辉的菌菇。

一顿饭花费了近三千星币。

宋杨正用刀叉切割着那块巨大的肋排，动作忽然顿住。

他感觉到一束目光，不带善意，像淬了毒的针，从餐厅的某个角落刺了过来。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那是末世里千百次生死之间磨砺出的本能。

他若无其事地端起汤碗，借着喝汤的动作，视线不着痕迹地扫向那束目光的来源方向。

那里坐着几个形态各异的外星人，正高声谈笑，似乎并没有谁在特别关注这里。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那道目光，在他看过去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吃完饭，莉莉娅提议去这颗星球最大的交易市场逛逛。

“那里叫‘碎星集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或许能淘到对你有用的玩意儿。”

从优雅宁静的水晶花园出来，再到碎星集市，仿佛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这里的店铺不再是光鲜亮丽的建筑，而是一个个用巨大金属集装箱、或是用怪兽骨骼搭建的简陋摊位。

摊位上摆放的货物千奇百怪。有的在售卖还在抽搐的巨型怪兽断肢，有的在展示着寒光闪闪的能量武器，更有不少摊位，做的竟是人口买卖。

宋杨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由粗糙铁笼围成的摊位前。

笼子里，七八个外形靓丽的女性生物蜷缩在一起。

她们有着尖尖的耳朵和淡紫色的皮肤，脖子上都套着闪烁着电弧的金属项圈，一条粗大的锁链将她们串在一起。

她们的眼神空洞麻木，任由笼外的买家像挑选牲口般对她们指指点点。

一个大腹便便、长着章鱼触手的商人正捏着其中一个女人的下巴，粗鲁地让她张开嘴，检查她的牙口。

“紫云星人，一个数万年前被星盗舰队洗劫过的文明，她们的母星被毁了，幸存者，就成了星际黑市里最畅销的货物之一。”

莉莉娅在一旁解释道。

那个章鱼脸商人显然对检查结果很满意，他松开手，黏滑的触手在那紫云星女人光洁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湿痕。!秒_章~节-暁?说*网¨ ?哽￠芯￠嶵!哙,

他转过身，浑浊的复眼注意到了驻足的宋杨和莉莉娅。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交错的利齿，发出一种类似水泡破裂的咕噜声：

“两位，有兴趣？紫云星人，顶级的艺术品会唱歌，会跳舞，身体柔韧性极好，买回去无论是当侍女还是当收藏品，都绝对有面子。”

他的目光在莉莉娅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估价意味，“这位小姐就是最好的证明，美丽，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这批货色，是我从‘碎骨’船长手里拿到的头等货，保证干净。”

宋杨的视线越过那个商人，落回铁笼里。

笼中的女人们大多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只有一个，正靠在铁笼的角落，抬着头，用那双同样空洞的眼睛回望着他。

没有祈求，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块被遗弃在路边的石头。

末世里，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在秩序崩塌的避难所里，在为了一块面包就能出卖一切的人脸上。

那不是绝望，而是比绝望更深沉的东西——灵魂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