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劲。
天空中的雷柱开始凝聚。
第一声雷响时,玄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裂开。
不是疼痛,是某种桎梏被打破的畅快感。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雷光,忽然想起青袍人棋盘中的黑子——此刻的他,大概正像那枚黑子,在天命棋局里横冲直撞,把所有阻挡的白子碾成齑粉。如闻蛧 勉沸粤独
"第二道...该是劈因果了吧?"他喃喃自语,掌心的星图开始旋转,"正好,我这儿因果线多着呢——天机阁的、雷部的、还有那个老东西的..."
雷光落下来的前一刻,他听见云影的笛声。
那是首他没听过的曲子,调子清冽如霜,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玄尘笑了,在雷光笼罩全身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喊:
"再狠些,再乱些——让这秩序,崩得彻底些。"
天空中,第九道雷纹正在云团里成型。
而在千里外的天机阁顶楼,青袍人望着棋盘上突然暴涨的黑子,指尖重重按在"湮灭"二字上。
棋子碎裂的脆响里,他听见雷泽方向传来的雷鸣,像极了某种倒计时的钟声。
"有意思。"他轻声说,"那就让你先吞了这雷劫...等你吞完三阵那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阵图能吞尽因果,还是我的棋局,能吞了你。"
第九道雷纹在云团里翻涌成漩涡时,玄尘的掌心正跳动着第七道雷殛的余韵。
第一雷劈心障时,他看见识海里盘踞的杂念如碎纸般被雷光绞碎——那些对系统吞噬的隐忧、对青鸾器灵的忌惮、甚至对林初雪因果线的好奇,全在焦糊的臭氧味里化作青烟。
第二雷劈因果,他手腕上突然缠满猩红丝线,是天机阁追踪符的残留因果、是雷部传承的契约锁链,他咧嘴笑,阵图自动旋转着将丝线绞进星轨,痛意里漫出痛快的颤栗。
第三雷劈神魂,他的灵识被撕成碎片又重组,每一片都烙上雷纹,恍惚间听见九霄雷部大元帅的叹息:"原来...是阵灵..."
到第五道雷时,玄尘已经能看清雷柱里的法则脉络了。
混沌悟性在识海深处沸腾,像台高速运转的磨盘,将雷电里的"罚"与"劫"碾成最精纯的法则颗粒,被阵图贪婪吞噬。
他的皮肤下流转的幽蓝光晕愈发浓烈,发梢竟泛起细碎的电弧,每走一步都在石面上灼出焦痕。
云影退到了三十步外。
她的玉笛始终抵在唇边,吹出的调子随着雷劫强度不断拔高——从清冽的霜雪调,到后来竟有了金铁交鸣的锐响。
玄尘眼角余光瞥见她的指尖在笛孔上翻飞如蝶,每道指痕都凝着淡紫色雷纹,这才惊觉她的笛声不是单纯的助威,而是在为他梳理被雷劫搅乱的灵气。"三百年前..."她的声音突然在他识海里响起,轻得像片雪,"我跪在雷部废墟时,大元帅的残魂说,能吞尽因果的人,身边该有根定风柱。"
第八道雷落下时,玄尘的经脉突然发出脆响。
他低头,看见臂弯处的皮肤裂开细小血口,溢出的不是血,是液态的雷光——那是雷部传承在重塑他的躯体,将凡胎洗炼为雷灵之体。
云影的笛声骤然拔高一个调门,他听见她低喘:"撑住!
最后一道雷,劈的是...是雷部的道心!"
第九道雷柱在云端成型的瞬间,整个雷泽都安静了。
玄尘仰起头。
那不是普通的雷电,是浓缩了九霄雷部十万年杀伐的道韵,是大元帅陨落后凝结的执念。
雷柱中心流转着金紫色的光,像团活物般吞吐着,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他能感觉到阵图在识海深处疯狂震颤,那是对顶级法则的渴求;也能感觉到系统在意识边缘闪烁,像只窥伺的眼睛——吞噬这道雷,气运值至少暴涨三成,但代价可能是被雷部道韵反噬,沦为法则傀儡。
"来啊。"他轻声说,声音被雷柱的轰鸣吞没。
但云影听见了,她的手指在笛孔上顿了顿,眼底泛起极淡的欣慰。
雷光落下的刹那,玄尘没有躲。
他张开双臂,让雷柱裹住全身。
电流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却不再是灼痛,而是某种亲昵的交融——他听见阵图在欢呼,看见雷部残魂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大元帅挥剑劈断混沌海暗流,雷兵们在血海里布下灭魔阵,最后那道劈向自己心口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