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正用喙尖啄着空间壁障,每啄一下,纯白空间就泛起蛛网状的裂纹。
他深吸一口气,将镜符贴在胸口。青铜笔突然发出清鸣,笔锋刺破他掌心,鲜血滴在符纸上,雾气顿时浓郁了十倍。 “再快些。”他望着归无,又望着古袍人,喉间滚动着低哑的催促,“再快些。”纯白空间深处,传来某种古老存在苏醒的轻响。玄尘的指尖几乎要将因果镜符揉碎。镜中林初雪后颈的金链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后颈爬至耳后,又顺着下颌啃噬她的脸颊——那是命判官的「因果绞杀」,每一道金链都在抽取她与现世的联系。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掌心被青铜笔刺破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符纸边缘滴落,在镜面上绽开暗红的花。"她的因果线被天道钉死在审判席上。"古袍人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你用气运链把她和整座城市绑成锚点,现在天道要抹除'命外者'的痕迹,连带着要把这锚点烧成灰。"玄尘猛地转头,瞳孔里翻涌着星图的光:"你早知道会这样?""知道。"古袍人垂眸看他攥紧的拳头,"但你不会听劝。"归无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玄尘的注意力被扯回——那人身前的玄鸟虚影已褪成半透明,喙间玉珏却亮得刺眼。神纹从归无的指尖渗出,在虚空中勾勒出螺旋状的符文,每一笔都像在撕扯他的血肉。玄尘看见他额角的汗滴坠在棉絮地面,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连水痕都没留下。"神纹在重组空间规则。"归无咬着牙,声音发颤,"但这里的'无'比想象中更彻底......它在吞噬我的神纹本源。"他的指尖突然迸出血珠,那是神纹强行穿透皮肤的代价。玄鸟虚影发出一声清鸣,玉珏上裂开蛛网纹,却在同一时刻,虚空里炸开一道幽蓝的裂隙。玄尘的阵图在背后疯狂旋转,星芒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看见裂隙里漏出的光——是现世的光,带着霓虹灯的暖黄和灵脉的幽青,混着焦糊的烟火气。那是林初雪所在的世界,是他用气运链捆住的锚点,此刻正从裂隙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通道只能维持三息。"归无的神纹开始反噬,青紫色光流在他脖颈处凸起,"进去!"玄尘的手刚触到裂隙边缘,后颈突然一沉。古袍人的手掌按在他肩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肩胛骨:"你真的以为,打破命运就等于自由了吗?"玄尘抬头,看见古袍人眼底翻涌的光——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某种规则具现的纹路,"真正的枷锁,从来不在命运之上。"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悲悯的笑意,"你吞噬气运、篡改因果、打破命盘......可你从未想过,是谁在允许你这么做?"裂隙突然剧烈震颤。玄尘听见某种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纯白空间的棉絮地面开始坍缩,露出下方翻涌的漆黑,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深处苏醒。归无的玄鸟虚影被黑潮卷走,玉珏碎成齑粉,他踉跄着撞进玄尘怀里,神纹的光流已经弱得像将熄的烛火。"跳!"归无吼道,"再晚就来不及了!"玄尘最后看了眼因果镜符——林初雪的影子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她染血的指尖还在地面画着血阵,动作机械得像被抽走魂魄的提线木偶。他攥紧青铜笔,笔杆上的裂痕突然灼烫,像是在回应他心底翻涌的戾气:"如果她死了......"他对着裂隙低吼,"我就拆了这破天道,连带着你们这些看戏的!"古袍人的手松开了。玄尘感觉后背被猛地一推,整个人栽进裂隙。归无紧跟着扑进来,两人在幽蓝光幕里翻滚,听见身后传来古袍人最后的话,混着空间崩解的轰鸣:"小心......真正的守门人。"现世的风突然灌进鼻腔。玄尘撞在焦黑的地面上,膝盖传来熟悉的钝痛——这是林初雪画血阵的那片废墟。他抬起头,眼前的画面让他血液凝固:林初雪瘫坐在血阵中央,后颈的金链已经爬满整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还在转动。她的指尖还沾着血,却再没力气抬起,血阵边缘的符文正在崩解,每一道裂痕都像在剜他的肉。归无跪在他身侧,捂着胸口咳嗽。神纹的光流彻底熄灭了,只在他皮肤下留下青紫色的痕迹。两人身后,幽蓝裂隙正在闭合,最后一线光里,玄尘仿佛看见古袍人站在坍缩的纯白空间中,腰间玉佩上的星图与他额间阵纹同时亮起——那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像锁链,又像门闩。"她......"归无的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