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瞻泊带着方士祺走向了一旁的一座酒楼。¨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与德胜楼相比,它看起来外表要低调得多,但一进去,就很快发现内里别有洞天,装饰得十分清雅,桌面上随便摆着的瓷器,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十分奢华。
方士祺是个识货的,越看越心惊,乖乖,王府也就这个规制了吧?他不由看向孔瞻泊,士绅能有这么大的手笔?骗人的吧。
孔瞻泊但笑不语,带着方士祺一路走进后院。
天井中间的石桌边坐着个面目和善,四旬出头的男子,手中正拿着本书读得入神。
“宋大官人,这位是我的故旧,方士祺方大人,这位是我的主顾,宋临川宋大官人。”孔瞻泊如此介绍,可让方士祺惊出一身冷汗!
哪还有什么方大人!现下他跟过街老鼠差不多,就差也住进洞里了!
他可是板上钉钉的前朝余孽!
孔瞻泊一向最是有分寸的,怎么这么多年没见,变成个大嘴巴了,什么都往外说!
他还是赶紧走吧,别给自己惹麻烦!
“方大人。”宋临川一听孔瞻泊介绍的人是谁,立刻站起了身,恭敬行了揖礼:“久仰大人威名,今日终能得见,请受小可一拜!”
什么跟什么?自己有什么威名?前面几十年浑浑噩噩,混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四品,结果国与家都没了,飘零半生,一事无成。咸鱼墈书徃 冕沸悦毒
他觉得宋临川一定是涵养好,可看他的举止又似真的认识他似的,发自内心的尊敬。
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孔瞻泊解释道:“宋大官人不远千里来到淮安,又照顾咱们这些前朝故旧,不但对你,对其他的前朝老臣都恭敬得很,你莫要害怕,在他面前,无需伪装。”
“正是如此。”宋临川也温和地说:“我也是出身前朝贵族,家里入朝为官者有数十人,也算煊赫一时,无奈小可生不逢时,刚刚考取了功名,前朝却不在了,空有报国心,实乃生平最大的憾事。”
“不过小可比众位幸运的是,因远离战火,家族未受太大牵连,因此如今做个闲散富家翁,安稳度日之余,能将几位护于羽翼之下,也算小可为前朝尽绵薄之力了。”
“宋大官人,方大人他现下苦于生计,不知”
“自是在下荣幸之至,只不知方大人可愿屈居于小可之下,做个护院?您放心,钱财之上,小可必不会苛责。”
“大官人客气了。老夫如今也就空有把子力气,如若大官人不嫌弃,便劳烦您赏碗饭吃。`我+地^书¢城+ ¨蕪/错`内·容*”
三个人客气来客气去,客气了半天,最终敲定方士祺每月得银一两,不过有一点,他得住在宋临川处。
“此处是间私房菜馆,小可还有个宅子,就在城东,因刚盖好不久,内里装饰还需花些时间,便先暂住于此。”
“宋大官人以后可是要长居淮安?”
方士祺这回可长了心眼了,没有像上次似的,被个掉在头上的大馅饼砸晕了,而是先问清楚,以免过不了多久,再度失业。
他唯一的亲人在淮安,因此他绝对不会离开淮安的。
“自然是要长居。”
如此甚好!他欢欢喜喜地回来收拾了衣物,准备明天一早便去宋家上工,原本是打算暮食时再与李闻溪知会一声的。
谁知道孔瞻泊还要请他吃个晚餐,说两人好不容易重逢了,有很多话想要说,地点就选在私房菜馆里,他们在此地可以放心交谈,无需害怕隔墙有耳,喝多了就更不怕了,就地休息。
方士祺想了想,便留了字条,这不,刚准备出门时,就碰到了李闻溪。
她之前还总抱怨前朝不好,不会有人真心喜欢那么一个无脑治国、只会动用武力、天灾人祸不断的短命王朝的,看吧,这不就被打脸了吗?
贫苦百姓可能不喜,但是有的是地主阶级的人喜欢啊,毕竟前朝针对读书人那么多免税政策,对他们好得不得了。
李闻溪听完方士祺讲述了与老部下重遇的整个经过,以及他如何顺利寻到了新的差事后,眉毛又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