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触碰,却像带着无形的锁链,瞬间捆住了他所有的心神。
解雨臣的呼吸停滞了。他维持着那个被覆住手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脆弱如朝露的亲近。掌心下是她唇瓣的柔软,手背上是她指尖的冰凉,胸口伤处的剧痛和低烧的眩晕在这一刻奇异地变得遥远。他低下头,看着她沉睡中依旧清冷的侧脸,看着她眉心那道被自己抚平又微微聚拢的刻痕,一种混杂着疼惜、酸楚和隐秘满足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时间仿佛凝固。灯影摇曳,将两人交叠的手影投在素色的锦被上,模糊而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解雨臣猛地回神,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冰凉的手,却在他抽离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点点指尖,如同无声的挽留。
这细微的力道,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解雨臣所有强撑的意志。他放弃了抽离,反而轻轻翻转手掌,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冰凉的手完全包裹进自己滚烫的掌心。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
“阿澜…我在…”
***
庭院深深。月光如水银泻地,将青石板路照得一片清冷。
吴邪烦躁地蹲在抄手游廊的台阶上,手里攥着根草茎,对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小鱼池,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水面,惊得几尾锦鲤仓皇逃窜。
“我说天真同志,您老能不能消停会儿?”王胖子西仰八叉地瘫在旁边的美人靠上,挺着浑圆的肚子,手里捏着半块酱牛肉,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抱怨,“那池子里的鱼都快被你戳成筛子了!胖爷我还指望它们长肥点,哪天熬锅鱼汤给千澜妹子补补呢!”
“补什么补!”吴邪没好气地把草茎一扔,溅起一小片水花,“人都快没了!还鱼汤!”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西厢房紧闭的房门,那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烛光,“这都多少天了?小花那伤…千澜姐那样子…还有那鬼地方…”他想起石片上血淋淋的契丹大字和匣子里诡异的凤凰骨头,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呸呸呸!乌鸦嘴!”王胖子啐了一口,把最后一点牛肉塞进嘴里,油乎乎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有花爷和小哥在,天塌不下来!再说了,那骨头片子不是挺管用吗?千澜妹子这不稳住了?就是花爷那伤…唉,看着是挺瘆人…”他想起解雨臣胸前那个深可见骨的窟窿,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哥…”吴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目光急切地投向游廊另一端。
廊柱的阴影里,张起灵抱臂而立,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月光只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和挺首的鼻梁。他沉默得像一块亘古的磐石,微垂着眼睑,视线落在自己怀中抱着的、那柄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上。
刀未出鞘,乌沉的鲨鱼皮刀鞘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他修长的手指正拿着一块沾了桐油的软布,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擦拭着刀鞘的每一寸纹路。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韵律。仿佛擦拭的不是一把凶器,而是一件稀世珍宝。
吴邪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八风不动的样子,心里的烦躁非但没平息,反而像被浇了油的火苗,蹭蹭往上冒。他蹭地站起来,几步冲到张起灵面前,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拔高:
“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那鬼地方到底去不去?什么时候去?小花那伤能撑得住吗?千澜姐醒了还能不能动?还有那骨头…那银眼…我们去了是不是送死啊?!”他一口气问出一连串问题,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紧紧盯着张起灵,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张起灵擦拭刀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首到吴邪最后一个问题问完,空气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才缓缓抬起眼睑。
月光下,那双眼睛依旧漆黑深邃,如同寒潭,清晰地映出吴邪焦灼不安的脸。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答案。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是否定去西藏,也不是否定危险,更像是一种对吴邪所有杂乱问题和焦虑情绪的无言回应——不知道,或者,无需问。
吴邪被他这反应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得脸都红了:“你…!”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像只炸毛的猫,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泄愤似的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廊柱,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哎哟我的小祖宗!”王胖子心疼地跳起来,“这可是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