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褂子,须发皆白,拄着一根磨得油亮拐杖的老者,在几个同样年纪不小、神情戒备的村民簇拥下,出现在房子门口。′1-3\3,t·x_t..?c/o.m′
老者眼神锐利,虽然老迈,但腰杆挺得笔首,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深深的忧虑。
他的目光在陆黎和陆红嫣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房子里那群惶惶不安的宾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正是雾隐村的村长,李长庚。
“外乡人!”
李长庚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你们不该来这里。更不该……带着‘山里的东西’闯进来!”
他的目光锐利地钉在几个宾客裤脚上,上面有着从林间纸人处蹭到的暗红色污迹上,如同致命的瘟疫。
房间内,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灰尘,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宾客们更加萎靡不振。
钱正昊蹲在角落,小心翼翼地啃着一块村民送来的干硬玉米饼,每咬一口都像是嚼着木头。
胖大妈裹着披肩,缩在火堆旁,嘴里嘟囔着“这鬼地方连个热水都没有”,但声音己经小了很多,显然是被吓怕了。.d~1\k!a*n¨s-h-u¢.¨c′o?m/
沈画坐在房间中央的石台旁,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旧铜钱。
铜钱是陆黎在石台旁边的地面上捡到的。
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刻着“太平通宝”,背面却有一道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记号。
“你觉得村长的话可信吗?”
陆红嫣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沈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铜钱举到火光下,仔细观察那道刻痕。
刻痕的形状像是一个极简的山峰,又像是一道裂开的缝隙。
“半真半假。”
他最终说道,“他怕我们,但又希望我们做点什么。”
“比如?”
“比如解决他们不敢碰的麻烦。”沈画冷笑一声。
“那个‘山魈老爷’。”
房间外,夜色渐深,雾气愈发浓重。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
不,不是犬吠!
更像是某种动物在模仿狗叫,声音扭曲怪异。-优*品,小-税,蛧? ,庚_欣+蕞^哙,
眼镜男张哲突然站起来,神经质地推了推眼镜:
“你们听到了吗?那声音……不对劲。”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竖起耳朵。
“呜——呜——”
像是风声,又像是低沉的呜咽,从村子深处飘来。
“是……是山魈吗?”
钱正昊的声音发颤。
“别自己吓自己。”
陆红嫣皱眉:“可能是夜枭或者山里的动物。”
但她的语气并不笃定。
沈画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推开一条缝隙。
浓雾如潮水般涌进,带着刺骨的寒意。
月光被雾气吞噬,只能勉强照亮几米内的地面。
然后,他看到了。
在祠堂外的泥泞小路上,站着一个矮小的“人影”。
它一动不动,身形佝偻,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褂子,头上戴着一顶歪斜的草帽。
月光透过雾气,照在它的脸上——
那是一张惨白的、扁平的脸。
纸人的脸。
“嘶——”
沈画倒吸一口冷气,手指猛地攥紧门框。
纸人缓缓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
它的嘴角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微笑,像是凝固的嘲弄。
然后,它抬起一只僵硬的手臂,指向祠堂后方——
后山的方向。
“砰!”沈画猛地关上门,脸色阴沉如水。
“怎么了?”陆红嫣警觉地走过来。
“纸人。”沈画低声道,“它在指路。”
房间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指……指什么路?”钱正昊结结巴巴地问。
沈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铜钱举得更高了些,让跳跃的火光更清晰地照亮那道刻痕。
那扭曲的线条,此刻在他眼中,确实像极了后山那嶙峋陡峭,被浓雾永久笼罩的山路轮廓。
陆红嫣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它指向后山?
那个纸人…是在给我们指路?
还是在引我们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