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这些话,陈姬心境大乱,险些失守,他甚至在想,这样的道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为了虚无缥缈的心魔,为了在世间的山巅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娘亲不在自己身边,这样真的值得吗?
如今的陈姬甚至有了自我了断的念头。+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妖族大军攻破长城与我何干?剩余的七百天魔能否回到人间与我陈姬何干?我欠他们的?
人间修士千千万,凭什么让我一个小小的三境修士来担心长城的战局?
就为了和共主的一场赌约?为了自己在黄山面前说的那句:“只愿我一人架桥修路,让身后万民安步”?
温央四肢僵硬地落下胳膊,眼神又重新变得涣散,但瞬间又恢复清明,她好像在使劲想起自己的儿子,好像在和那位在幕后偷偷看戏的共主较劲。
若是她单纯是一头心魔,陈姬杀她一次、十次、百次,乃至于千万次又何妨?
他一生杀人不少,就连身为自己救命恩人的马白都被自己一剑剁去头颅,可面对这张脸,少年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温央再次僵硬地抬起手,这次不再是抚摸儿子的脸庞,而是伸手抓向他身后的长剑。她嘴唇微动,竭力说道:
“求你,杀了我。\@白?马?,书?院>=° ?o更·~?新+)最11全?-(
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陈姬张开双臂,缓缓抱住她,笑意温柔,轻声道:“欢迎回家,娘…”
一条升天火龙自内而外生发,缓缓将母子俩包围。包裹心魔的同时,也在炙烤着陈姬的身体。
他没有去看逐渐趋于透明的心魔,而是将视线转向那一棵桃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的桃树,就像自己的心境,在不断下落。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将心神沉浸小院子中,沉沉睡去。这头心魔会成为自己的玩物,永远被困在自己塑造的“完美牢笼”中,会成为自己的“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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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高顺等人早已经跪成一片,五体投地不敢抬头,只因为在陈姬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位神灵。
也许不能称之为神灵,其中一人是天地间第一个生灵——共主,另一位则是他身边一位再卑微不过的丫鬟,却也是二十高位之一——剑姬。
在高顺的印象中,小时候在山神庙,每年初一便会有大批修士供奉自己的香火之力,来为这位剑姬的神灵金身添加一些微不足道的养料。
要知道按照天地规矩,修士是不需要进奉香火的。^k¨a·n?s¢h.u·h_e,z_i_.+c·o*m·但这位剑姬不一样,万年前的天庭术法如雨落人间,便是她的手笔。
是她挥洒下的一杯微不足道的白水。
所以人间修士愿意给予她最大的尊重。
天下修士,无论道法术脉、师门法统,见剑姬如见祖师爷。
至于这位共主,儿时曾听师门长辈提起,他类似妖族大地和人间的老天爷。
共主将手中念珠一颗颗碾碎,每碾碎一颗,天魔的身体便凝实一分。但他的视线始终在陈姬身上,话语却是对剑姬说:“我原本以为他会放走温央,让她在天外天逍遥自在。
如今看来,你我的赌约是我输了。”
剑姬微微福身,笑道:“还请主人尊重赌约。”
共主点点头:“此后千年,你可以在人间和妖族四处晃悠,无论闹出多大的幺蛾子我都不会管。”
这位剑姬在妖族大地有几位“逆徒”,要去清理门户。
共主手腕翻转,手中蓦然出现数以千万的透明珠子,一颗颗晶莹剔透。
这是共主闲来无事时收集的人间那些被罡风吹散的魂魄,其中便有温央一份,不然他也不敢跟陈姬许下让他和温央成为二十高位的赌约。
每一份魂魄共主都会根据其生前言行举止和子孙后代的根骨秉性,降下不同的机缘福报和因果报应。
数万年来,共主不知道造就多少修道美玉、毁坏多少修道天才。一切随心所欲,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天庭却无一人敢言“不”,若说神灵的理性,那这位共主就是“绝对理性”,绝对不会犯错。
他就是天,是是非对错。
共主微微转过头,看向高顺,笑问道:“一个连自己心魔都不曾打杀一次的修士,当真担得起你们这些人辅佐?不心寒?”
高顺低垂着脑袋,摇摇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兵家,一诺千金。”
共主微微点头,取下陈姬腰间火琵琶,将一幅遗蜕和两件仙兵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