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的幸福与不幸之中,人们经历着,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ˉ幻-¢&想e?姬° ?a最·^新D°章?^节_更·?新D快$?时间可以消磨,一个人的青春,更是可以消耗和吞噬掉,一个人的生命。景明也在每日的瘫痪之中,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以及生活的无聊,他原本就暴躁的脾气,因此变得更加暴躁。
他时不时的发脾气,对媳妇姜淑惠发脾气,早已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现在,又开始对照顾自己的老爹发脾气,嫌弃老爹伺候自己,这不行那不行,看到老爹和自己,待在这屋子里,景明就觉得压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知道,老爹一把年纪了,却还陪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端屎端尿,这是对自己何等的恩德?这原本就本末倒置的关系,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冲着老爹发脾气?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控制不住心里,点火就着的脾气。想到自己才三十几岁,就丧失了生活自理的能力,更甚至没了几天的活头。想到这,景明就觉得不甘心,就觉得委屈和窝火。老天爷啊,你这是对我不公平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要这样惩罚我?
而自己的身边,除了服侍在床边的老爹,他还能对谁发脾气呢?所以只能任由自己的情绪,胡乱冲着老爹宣泄。
马云唐也默然接受,景明无缘无故的怒火。¢1\9·9\t/x?t,.·c·o,m^只要儿子能宣泄出来,心里痛快些,他这把老骨头,能扛得住。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更何况,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越是真正爱自己的人,就越容易受到自己的伤害。
2001年的除夕夜,景明是在县里过的。下午的时候,马云唐和陈淑芬二人,骑着自行车来了县里,马云唐带着孙子孙女,给景明理发店的门帘上,都贴上了春联。陈淑芬与姜淑惠,在楼下的小厨房里,包好了除夕夜的饺子,也做好了几个菜,用于吃年夜饭。
待到一切都忙完,马云唐和陈淑芬,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临走的时候,陈淑芬还偷偷的抹泪。按理说,应该把景明接到老家,一家六口,老少三代人,应该团聚在一起,好好过个年,就像是之前过年一样。但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或许是景明在这个世间,过的最后一个年吧。
大家多想都聚在一起,一起过年,但他现在,不仅瘫痪在床,更是身体虚弱,外面又天寒地冻,大家怕别再因为回趟老家,把景明折腾出个好歹来。
景明也不愿意回老家过年,即便心里,有多么想回家过年,想像去年一样,自己开着摩托车,载着妻儿,风风光光的回家过年。^2.八~墈^书¨蛧? ?首-发′但此时,自己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成为了一个狼狈不堪的瘫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与去年的光景相比,简直是天堂地狱。
再说了,过年的时候,老家里的亲戚朋友们,都会相互串门拜年,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时候。这时候,自己不愿面见任何人,爱热闹的自己,如今是凑不了热闹了,他觉得病殃殃的自己,更是在大过年的时候,会给别人的心里添堵,让大家看到自己,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谁心里也不好受,他自己心里,更是痛苦。
这才一年的时间,癌症就能要了人半条命,跟去年的今日相比,自己判若两人,差的是天上地下。只有不回去过年,不见任何人,或许才能让大家的心里,都好受些。景明下了决定,自己不回去过年,就留在海兴,哪也不去。
儿子不回老家过年,爸妈也不能来陪儿子。想到这,陈淑芬的心里,不禁难过。这年啊,不光是活着的人过,也是给死了的人过,老家的房子里,供着祖宗们的牌位,一到腊月二十九的下午,这些祖宗牌位们,就要从尘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柜子上。
年三十的凌晨,男人们要去请神,要把在荒郊野外的祖宗们,请回家来过年,接着点香烧纸,上贡品,迎着祖宗们回家过年。
年三十晚上要煮饺子,最先打出来的饺子,要先敬各路的神仙,敬祖宗们,希望列祖列宗们,保佑着自己后代的平安。
这些,都是村里,流传了世世代代的规矩和风俗。
儿子可以不回来过年,但祖宗们得回来过年。过年的时候,家里不能没有人,侍候这些祖宗们。倘若没人侍候,或者侍候不周,祖宗们会惩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