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味铺!”我扒着门缝往里瞅,镜片里能看见挂肉的铁钩悬在半空,锈得像串暗红色的藤蔓。我用工兵铲撬着已经半开的卷帘门,一股混合着八角与硝石的咸香扑面而来,比面馆的酱味更厚重,像陈年的老故事在空气里发酵。
柜台后的玻璃柜碎成了渣,里面的瓷盘倒了一地,其中一个盘子里躺着半袋没开封的卤料包,包装袋上的“八角、桂皮、丁香”字样虽已模糊,却还能看清保质期——2049年,想来是末世前刚进货的新货。小思蹲在地上翻找,突然举起个铁皮桶,盖子虽已锈蚀,里面的粗盐却结着雪白的块,敲碎时露出晶莹的颗粒,在夜视镜里泛着青白色的光。
“这个能腌肉!”他从空间拿出包装袋把盐块装好,“妈妈说过,粗盐腌的腊肉能放半年。”天虎带着几只小的到处搜查,这会带着闪电对着墙角的麻袋低吼,我解开麻绳时,发现里面装着干硬的陈皮,虽已缩成薄片,却还带着清苦的香气,掰碎一块扔进嘴里,竟能尝到淡淡的回甘。不错,要了。
再往前拐进岔路,夜视镜里出现一片密集的木箱,上面印着“瓷器”的字样。是家倒闭的杂货铺,木箱大多已被踩塌,碎瓷片里混着些没被压坏的物件——一个完整的陶土砂锅,锅底还沾着点黑色的药渣;几只粗陶碗,碗沿虽有磕碰,却足够用来盛饭;最惊喜的是个铁皮茶叶罐,打开时飘出股陈香,里面的茶叶虽已发黑,却没发霉,叶片舒展时像些干枯的蝴蝶。
“可以煮茶喝。”小思把茶叶罐放进空间。小雪则抱着砂锅不肯松手,说要用来炖肉吃,“妈妈炖肉都用砂锅,说受热匀。”
路过一家挂着“五金店”木牌的铺子时,托尼突然对着货架轻吠。那里堆着些生锈的铁钉和铁丝,角落里却躺着个密封的工具箱,锁早已被人撬开过,里面的螺丝刀、扳手虽蒙着层灰,却还能转动,尤其是一把羊角锤,木柄虽有裂纹,锤头却依然锋利。
“这个修车子能用。”我把工具箱塞放进空间,指尖触到个硬纸筒,拆开发现是卷防水胶带,包装虽已破损,胶带却还保持着黏性,在夜视镜里泛着油亮的光。豌豆叼着个金属打火机跑过来,外壳虽已坑洼,摩擦轮却还能打出火花,“咔嚓”声在寂静的废墟里格外清晰。
走到街尾时,灯笼串终于断了线,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已经被撬开的药店。玻璃门早就被打碎,店铺内货架上的药盒倒了满地,大多已被潮气泡得发软,却在最底层找到几盒密封的碘伏棉片,包装完好,撕开一片时,碘酒的辛辣气瞬间驱散了霉味。
“这个处理伤口正好。”我把棉片放进医疗包,旁边还有半包未拆封的橡胶手套,包装袋上的滑石粉虽已结块,手套却还保持着弹性,捏在手里像块冰凉的果冻。小雪在柜台下摸到个手电筒,按开关时竟亮了一下,微弱的光束里,能看见电池仓里的锂电池还没鼓包——想来是被人遗忘在角落,侥幸躲过了高温和潮湿。
往回走时,豌豆的嘴里叼着不少“战利品”:一把没生锈的剪刀、半卷结实的尼龙绳、甚至还有个完整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洛城留念”的字样。小思数着空间里的收获,手指在空气里点算:“收获还是不错的。。。。。。”
夜视镜里的青绿色渐渐被晨光冲淡,远处的天际线透出鱼肚白。我们在最后一家铺子的门楣上同样挂了朵贝壳花。
“该找地方躲太阳了。”我看了眼温度计,显示51c。天虎突然朝着百货大楼的方向低吼,尾巴卷着那把羊角锤,像在催促我们快点出发。
废墟在身后慢慢沉进晨光里,那些颓废的门店仿佛还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等着下一群路过的旅人,拾起那些被遗忘的、却依然有用的时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