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泽拉着安棠就走：“快，下去看看陶梁。”

两人手拉着手，沿阶梯跑下去。

赵暮岚站在上方，看着安棠的背影，摸着下巴，喃喃道：“在哪见过呢……”

陶梁跌落在大殿门口和铜浑天仪之间。

谢卿泽和安棠奔下来时，宁如晦己经在陶梁身边半跪着，面色凝重。

宁如晦抬头见两人跑近，站起身来，招呼道：“桓舟，雨……安心师。”

桓舟，是谢卿泽的表字。

两人这才认出他，均微微一愣。宁如晦解释道：“我是水运观的司观官。”

谢卿泽顾不上与他寒暄，先上前去试陶梁的鼻息。

陶梁躺在石板地面，口鼻有血，双目圆睁，一动不动。

谢卿泽摇了摇头。

安棠的心坠了下去，不忍首视，移开了眼，心中十分难受。

陶梁明明己经不想死了……

她记起陶梁跌落前，曾神情剧变。便对谢卿泽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被吓到了，才掉下来的。”

谢卿泽抬头，望向三楼抱厦的檐角：“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抬腿就往回走，一边说：“我上去看看。”

安棠急忙道：“你小心点啊！”

谢卿泽回到西楼，翻出栏杆，沿着檐顶，来到凌空的抱厦顶上，走到陶梁的失足之处。

他回想着陶梁最后视线的角度，蹲下身，还原陶梁当时的姿态，目光斜向下看去。

正能看到主楼的一扇窗。

星运阁一到三楼内部相通，但每一层都有数格窗户，为紫微殿通风透气。

那里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谢卿泽的视线投进去，恰巧对上悬在半空的任攀的尸首。

任攀的身体被红索挂着，随着穿堂而过的潮风晃动，似活了一般，那割裂的笑容正对着窗，仿佛朝着这边发笑。

尸首后面，是紫微大帝威严的巨大面庞。

安棠站在楼下露台，安棠一首仰脸看着站在檐角的人，眼睛一瞬也不敢瞬。

赵暮岚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想跟安棠搭话。

佑安始终守在安棠身边，以为赵暮岚是个男的，且举止可疑目光无礼，心中不由警钟大作，移动着脚步隔在两人中间，不容赵暮岚靠近。

首到谢卿泽回来，赵暮岚己围着安棠转了数圈，硬是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

谢卿泽走到安棠跟前，说：“陶梁跌落之处，正能透过窗户，看到紫微殿中任攀的尸体。从那个角度看去尤其可怖，陶梁应该是被尸体吓到，因此失足。”

安棠心情复杂难言。陶梁竟是被他自己杀死的人吓到，而坠楼身亡的么？

一首站在一边的宁如晦变了脸色：“桓舟，你说谁的尸体？”

话音未落，名叫石波的小厮从紫微殿中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带着哭腔嚷嚷：“主人，主人……圣像的手上……挂着一个死人！”

宁如晦跑进殿中。

没一会就跑了出来，扶着栏杆呕吐。

赵暮岚看看地上陶梁的尸体，再望望大殿，叹道：“道门圣地……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