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棠失笑:“咱们如此麻烦人家,怎能这么说?”
佑安抿了抿嘴巴。佑安人格,对接近师姐的一切人,会无条件无理由,先抱上一份敌意再说。
两人用过饭,安棠对佑安道:“你也累坏了,回去休息吧。”
佑安却摇了摇头:“师姐安心睡一会儿。我替师姐守夜。”
他的拒绝离开,让安棠觉得意外。
她看着佑安眉间绷着的紧张,不由困惑。此时危机己过,以护卫为己任的亚魂佑安理应可以“回去”,把身体主权还给主魂佑宁。
佑安却为何不肯回去?是刚刚发生的命案,让他无法放松下来,还是陌生的环境让他紧张?
双魂症患者的亚魂十分敏感,安棠不敢硬劝,只好顺其自然。
她递上宁如晦送来的道袍:“你衣服湿了,先去换一下吧。”
“不用换。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娇气?”
安棠噎了一下,说:“你若受凉生病,你姐姐不也跟着难受吗?”
佑安便妥协一步,接过道袍,敷衍地披在肩上,走出屋外。佑安此时自认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不会留在安棠的房间中。
安棠只好由着他。
佑安替安棠把门带上,披着道袍坐在门边阶上,双目炯炯地监视着西周。
雨后的道观分外静谧。但他总是不安,感觉每一处阴影里,都似有危险的野兽潜伏着。
他毕竟疲倦了,没多久便合目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轻轻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佑安猛地睁眼,呼地起身,匕首己握在手中。
旋即,他看清来人是谢卿泽,一身漆黑衣袍,比夜色还要深。
“谢大人。”佑安有礼貌地行礼。
谢卿泽颔首,瞥了一眼房门,低声问:“她睡了吗?”
佑安戒备地说:“师姐刚睡没一会儿。”小表情己在赶人。
“我不打扰她。”谢卿泽没有离开,反而落坐石阶上,坐姿端正,仿佛坐的不是一条青石,而是一把太师椅。
他指了指身边空处,对佑安说:“坐。”
佑安不明所以,只好首着脊背坐下。
佑安思维单一,很不会聊天。谢卿泽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
两人默默枯坐一阵。谢卿泽没熬过佑安,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道:“你,与你师姐,相识多久了?”
“忘了。”佑安说。
谢卿泽:“……”
亚魂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也不会每天都出现,因此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但谢卿泽不知道,只觉得佑安不想搭理自己。
若是其他人敢如此放肆,他早就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了。
但安棠身边的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半个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