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着，它一边动作迟缓地向四周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m·a!l,i′x\s~w!.?c?o~m?

很快，它走到了江怜和李愚身边。

它似乎发现了他俩，于是吃力地抬起那张黑洞洞没有五官的脸，问他俩：

“你们见过一个小孩吗……”

“个有这么高……圆脸，左边胳膊上有块胎记……他不爱说话，容易害羞……”

“他是我的娃……他可乖了……”

“我该死啊……我就不该活着……我把我的娃弄丢了……我该死啊……”

“好心人行行好……帮帮我吧……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好不好……把我的娃还给我吧……”

它似乎很累了，每说一句话都要伴随一声打着颤的喘息；它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且老眼昏花，江怜亲眼看着它在没得到他俩回应后走到了旁边的树下，又把那几句话单调且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后来，它渐渐远去了。

李愚目送它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沉默了片刻，转过头看江怜。_h*o?n`g\t\e·x?s~..c~o~m/

“贾雪，或者说贾雪的前身——那家伙其实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正常的阴魂，因为它是有一定自我意识的。”

他说：

“刚刚走过去的，或许才是常规意义上的阴魂。”

“浑浑噩噩，没有丁点自我意识，全靠执念的那一口气吊着，人已经死了，却还不停游荡在阴阳两界的夹缝间……”

他顿了顿，忽然问：

“你知道双盘吸虫吗？”

江怜愣了愣，轻轻点头：

“知道。”

“阴魂和执念的关系，大概就像蜗牛和双盘吸虫的关系。”

李愚轻声说：

“谁又能分得清，到这个地步，还在苟延残喘的究竟是阴魂，还是阴魂们的执念？”

——

25.我来了

“鬼市和现实里的酆城是镜像关系，”李愚一边给江怜带路一边说，“酆城有的东西，你大概率都能在鬼市找到对应。,x.q?i_u\s·h,u￠b_a¨n`g_._c!o~m`”

“除了人？”江怜问。

李愚愣了一愣，为江怜的反应速度感叹了下：

“没错，除了人——能在鬼市里出现的，一般只可能是鬼。”

至于他们俩……

预制鬼和半拉女鬼也是鬼。

想到这儿，预制鬼继续问：

“还记得咱们来鬼市是为了什么吗？”

半拉女鬼略作沉吟，反问：

“夜游司的老吴说，鬼市有个地方流传出了能让鬼打赢复活赛再世为人的谣言，再加上夜游司的线人也在那儿……我们的任务是跟线人接头，然后在那儿调查？”

“嗯，”李愚点头，“老吴给了我鬼市的地图，出发之前，我基本已经把那张地图差不多记住了……”

他说着，抬手，指了个方向。

“往这儿走，走将近五六公里，就差不多能到地方了。”

“地方？什么地方？”江怜问。

“一个……酒吧。”李愚回答。

“酒吧？”江怜诧异，“鬼市里还会有酒吧这种地方？”

“有的，”李愚低声说，“出现在鬼市里的一般是阴魂，但也有少数的例外。”

“比如？”

“比如少数远离人类社会的妖怪，比如某些因为些特殊缘故而自愿留在鬼市的活人，还比如咱们俩，一个预制鬼再加上半拉女鬼。”

他顿了顿，又说：

“——还有一些残存了少数理智的阴魂，就这样，人和鬼和妖在鬼市熬了锅大乱炖出来。”

“这锅大乱炖里没有所谓的秩序可言，毕竟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丧失了理智的阴魂。”

“夜游司的大手伸不到这儿，无人管理，极少数还残存着点理智的阴魂便占山为王，所以在这片鬼市里，遵循的不是阳世那套规则，而是谁拳头大谁有理的丛林法则。”

“至于那家酒吧，应该就是这锅大乱炖的产物。”

“记住，”李愚又表情严肃地叮嘱，“不管是你还是我，本质上都还勉强算得上是活人，而活人是不能在鬼市这样的小阴间里待太久的。”

“生死有命，阴阳两隔，这是天道至理。我们虽然是奉旨造反，持证偷渡，可上纲上线点说，这依旧是在‘欺天’。”

“哦……”江怜点头，“意思是，在小阴间待太久了，会被发现，然后还会受天道刑罚？”

李愚表情古怪起来。

他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