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但他一点都不想怪她,要怪就怪自己没有顾虑周全,他想,他不该让她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的。
幸好蓝新始除了微微擦伤并没什么大碍,在黑衣人离开后,便挣扎着起身,把躺在膳房门口的几具尸体放在一起,用草席盖好,以等天明以后再行处理。
少年人是越长越高了,沉默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模样,默不作声忙了大半夜,晏雪行与他对视时,才发现少年眼中有着怎样的惶惑与恐惧。
再怎么样,他也还是个孩子啊!晏雪行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此刻他也一样心情沉重,屋里的人还躺在床上,而他还要顾及面前的两人。
***
午夜天黑得像是一块幕布,只有炉火微弱的光照亮了一个洞,晏雪行就守在火炉旁,看着炉火上药锅升腾起来的水气出神。
蓝新始欲言又止,他很想师父说些什么,但师父一直沉默着,连一旁的莲生姑姑也没有说话,不同于以往的顺从乖巧,莲生姑姑望着师父的眼神是冰冷的,就连跃进她眸子里的火光都是一样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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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才听见莲生问 :“宴哥哥,你恨我吗?”
晏雪行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说:“为什么这么问?”
:“我差点就杀了左使大人。”莲生的语气里终于带了些愧疚。
晏雪行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拾起一块湿布,端起药锅,把药倒在一旁矮凳的药碗里。
:“莲生,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们一直都只想保全你。”
:“我们?”
:“是的,不单是我,左使大人也从未想过伤害你,莲生,你可能忘了你曾经是多么善良美好,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在我心里,我一直待你如血亲,左使大人也是…”
莲生听完这句话,泪痕还在脸上,嘴角就已扯过一抹苦笑。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明媚娇人的女子撞见私下偷欢的两人,他们向她坦诚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却只觉得尴尬,最后憨憨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们很是相配!”
画面里那个明媚的女子和她长着一样的脸,他们笑着看她落荒而逃,又笑着和她说:“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我们莲生因此误了终生啊!”
自己与他们曾经应该十分要好的吧?可惜她再也找不回那样的记忆了,现在只有零碎的片段在她脑海里闪现。
:“宴哥哥,昆州远吗?”莲生突然问道。
晏雪行看着她如泉水一般的眸子,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带了许多哀愁,她才二十三啊!正值最美的年华,但她已经忘记了两世前尘,经历了平常人可能一生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晏雪行叹了口气,最后说了句:“对不起…”
莲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句话,她心里还是难受,她还是想留在她的宴哥哥身边,可她无法再面对两人,可能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
沈赫醒来时,是林麒在照看他,见他醒来,林麒惊呼一声,忙递上软枕垫在他的身后,担忧问道:“左使大人,您没事吧?”
沈赫摇了摇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晏雪行的身影,皱眉问道:“屋子里其他的人呢?”
林麒回答道:“您是问清玄仙君吧?属下来时他就已经不在这里了,整个屋子就仙君的徒儿在。”
:“始儿?他人呢?”
沈赫说着,门口就进来一人,矮小的身形,五官长得扁平,尤其是那双眯缝的眼,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师父呢?”沈赫问道。
:“师父去送莲生姑姑了。”小孩闷闷地回答。莲生姑姑就是再怎么不与自己亲近,也同是一屋檐生活了许久的人,现在欢儿喜儿姐姐们没了,连李伯福婶他们都不在了,莲生姑姑再一走,即使师父和沈叔都在,小孩心中还是觉得很不安。
沈赫哪里懂他这样的心思?他知道晏雪行迟早会把杨莲生给送走,但送得这么急,倒让他觉得挺意外的,可能阿雪是怕自己醒来,觉得自己会让杨莲生难堪吧?
提起杨莲生,沈赫止不住心头郁闷,昨天夜里嘴里也不知道被塞过什么,此刻正苦得沈赫吞口水都觉得痛苦不已。~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沈叔,喝点粥吧,师父出门前就交代过了。”蓝新始说着,把放在一旁的粥端起来,递给了沈赫。
珍珠白的米粒躺在浓稠的粥胶里,稀疏香软的粥面上还放了一颗圆圆的蜜枣,使人一看就觉得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