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掩面,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几个司使见状忙围了上来,陈其光关心问道:“大人,您这是…?”
沈赫吸了吸鼻子,脑袋胀得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才揉着眼睛勉强扯着笑容道:“司使辛苦了!看了这么久眼睛竟有些酸了!”
沈赫说完起身,陈其光几人目光怀疑,却见他脸色如常,脸上那来时的笑容一丝不减,又见他眼核微红,陈其光信以为真,记录本上飞快记下案上卷宗名录,略带惶恐道:“小人不敢,冒犯之处请大人恕罪!”
沈赫支着红肿的眼看着他,重重抒出一口心中郁气,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沈赫艰难保持正常的样子走出了经历司。
有时候沈赫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压抑住痛苦把眼泪收回去。
然而出去卫衙不久,他便再难支撑,扶在西华门的柳树旁站定,一股快要冲裂心口的苦涩直往喉头上涌,眼泪也在此刻崩溃,剧烈地疼痛占满全身。
《乙酉年志》上的记载无疑是锦衣卫行动时的记录,只言片语就囊括了父亲的所有,他甚至不知道母亲姓甚名谁,兄弟姐妹几何!更不知道父亲因何获罪,竟惹来这样泼天的灾祸。
苦涩哽在喉头,像在拉扯着内里腑脏,沈赫忍不住干呕起来,紧接着便是酸臭的呕吐物接踵而至,直到把黄水吐尽,沈赫也没能感觉恢复一些。
沈赫靠着柳树瘫坐在地,后半夜天空异常地黑,甚至半粒星光都没有。他还是觉得难受,喉咙火辣辣的疼,泪水在黑夜里漫过脸颊,目光望向东边—那里是天行宫的方向。
沈赫突然很想见晏雪行,跟他讲心里的委屈,讲父母的冤屈,和心里的不忿。但讽刺的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为杀父仇人卖命,而他视为父亲的人居然是个刽子手!
如果可以,他现在特别想知道都督当初为什么要偷偷留下自己,又为什么教自己武功与人情世故,还给自己一片所谓的前途?
如果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年就被杀了呢!
曾经他是真的以为都督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全家又要怜悯他?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喜欢辞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