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叔出身龙虎崖,从前寨里大哥身中奇毒,遍寻名医都治不好,后来有人说仙门法术可以治,我们便带着大哥前去求医。那时我们都以为仙门法术会如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只要念咒施符就能好,其实不然,仙门也治不好我兄弟的伤,还因此让仇栾有了可趁之机…”
想起前尘往事,无可抑制的悲伤涌上向山虎的心头。
:“…这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总之我亲眼见过道士是怎么给我兄弟治伤的,他们的说辞也和陶仙翁一样,道士讲我兄弟被疝鬼缠身醒不过来,须得四个八字四柱相符的年轻人以纯阳之血换我兄弟一命,那时我还当神奇呢!其实就是以灵犀角燃香打开人的通灵七窍,一边放出我兄弟身上的血,一边用那四个人的血来洗我兄弟身上的毒,可惜那道士没有清玄仙君的道行,我兄弟没给治好…”
向叔显然不想讨论关于从前的事,当然,他不会愿意告诉崔然昭道士用的方法有多残忍!
当时盘川龙被剧毒侵害全身,必须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洗过,那些被他抓来给兄弟换血的人还都只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五指被道士刺穿,用内力控制血大滴大滴流进兄弟的身体里。然而孩子们毕竟还小,身上的血量有限,并且血流一定程度就会停止流动,向叔记得,当时道士一边施法,一边烧着符纸,硬生生用尖刀把那些孩子的手指剥开,露出一根根生长在血肉中的白色骨头,直到流不出血来,道士还用尖刀去剜那些孩子的心窝,取那最后一点心头血,才算完成最后的医治。
四个孩子,十指痛归心!那些惨叫到现在都仍犹在耳,也怪不得龙虎崖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回头想想,那真算不得人干的事情!而自己罪大恶极,最终只落得个永远残疾,也算得是上天开恩了!
向叔不再言语,崔然昭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等向叔说得再清楚些,然而另一边,书生们谈论完朝廷国事,又开始聊起别的事情,不过大多数都在谈论名伶艳妓或者一些隐秘的街市传闻,有人更是喝得醉醺醺的,开始唱起了诗词。
重帏深下莫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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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
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
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
是那张姓书生在吟唱。书生们很快从谈论事物中抽离出来,因为他们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开始自命风流的辞调,又或者悲风秋月的无病呻吟,就永远不缺趋之如骛的人。
藐姑射之山,
有神人居焉,
肌肤若冰雪,
绰约若处子,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
匝路亭亭艳,
非时袅袅香。
素娥惟与月,
青女不饶霜。
书生们陶醉在诗词歌歌赋带给他们的愉悦中,至于诗中忧郁什么,写的又什么,那些都不是他们的情感,他们只觉得唱诗是件时行的事,能彰显他们清新脱俗而已。
靡靡之音此起彼伏,不知怎么的,崔然昭反倒觉得他们身上透着艳俗的气息,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往四下张望,当目光落在落在身后不远的一张桌子上时,崔然昭发现,那里竟坐着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的人!
那人皮肤白皙,面上刚毅的线条轮廓流畅分明,崔然昭看过去时,那人并未发现他的目光,正低头跟旁边一个凤眼狭长、周身气质凌厉的年轻男子说着话。由于隔得远,崔然昭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可能天气寒冷,又或许旧疾未愈的缘故,崔然旭看见,青年人苍白中微微透着青紫的嘴唇一张一合,显然在和旁人在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缺月挂疏桐,
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青年人听到这首词时,终于停下来谈论,皱眉看向这边。
一书生唉声叹气地吟唱这首曲子,周围的人也一阵长嗟短叹,仿佛都是孤苦凄凉的诗人,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这些书生矫揉造作,可他们唱这首词时,崔然昭居然看到青年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