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锋的船楼走在河道的最后面,与此同时,船队的前头由副将佘膺带领,其余分别由各由千户或者百夫长控制一座船楼。
沈赫被分配在船队中间一个叫石在山的百户手下,舵恭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一身精壮的膘子藏在盔甲棉衣之下,待手下绑好帆绳拉紧肚勒索,舵恭走下甲板,发现不少人都面有菜色坐在地上呻吟不止。再走上前去查看,已经有好几个人晕了过去,舵恭只得吩咐其他船户户工拿来些治晕船的汤药给他们喝下,自己则继续去查看石百户的情况。
石在山是个乌伤人,乌伤地处沿海,虽说石在山从小到大捕鱼长大,也曾跟着族里的渔船出过海,但他从未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赶过水路,再加上身上背着厚厚的盔甲,船恭发现他时他已经双眼紧闭,口有白沫奄奄一息了。
船恭上前扶起他,惊声喊道:“百户大人!百户大人!”
然而船恭摇了半天也没能让石在山睁开眼睛,反而由于摇晃那石在山一阵抽搐闭眼又吐了起来。
旁边一个乌伤人见状忙推开船恭,粗嘎着声音骂了一声“起开!”直接把人接了过去。
:“石大哥?石大哥你醒醒呀!”
石在山吐了一会儿倒在同伴的怀里气息微弱,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问道:“猛哥,百户他…不会有事吧?”
李耘声音里带着哭腔,王猛一脚踢了过去骂道:“别说丧气话!百户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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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的话也不知说给同伴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王猛自己也脑晕得要死,根本顾不得上谁。
吩咐舵恭端来一些汤药服下后,石在山竟又吐了起来,王猛自己都晕头转向的,偏偏李耘那厮又哭着央求:“二哥,你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石大哥…”
李耘的抽泣声让他觉得心烦,其他士兵已经注意过来这边,然而谁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毕竟大家的感觉也不怎么好受呢!
王猛强撑着精神,只见石在山眼角湿滞眼窝深陷,神色焦躁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显然吐过几回他已经有了脱水的现象,然而给他喂汤喂水只会引起更严重的呕吐,就差彻底晕过去了!
石在山是他们乌伤人军中地位最高的人,戚将军承诺他们功成以后会论功行赏,并上书朝廷给他们族人划分更多的民田,现在才刚出发呢!他们带头的反交待在这了?
王猛焦躁不安,其实论身形力气石在山在他们当中只算得上普通,但奈何他们出身贫寒,他们之中也就石在山读过几年书,不识字连朝廷文书都看不懂,没了他谁能帮乌伤人争取功名呢?
关乎自己的利益,其他乌伤人也围了过来,眼看着石在山有气入没气出,王猛难过得像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尤其当弟弟王实在一旁放声大哭,其他几个年轻的乌伤人也心情低落跟着抽泣起来,王猛更加心乱如麻,茫然地望向四周。
:“若想他死快点就继续围着,这样他呼吸不畅,死了之后你们就可以哭得再大点声啦!”
一道声音响起,十几双赤红的眼睛怒视过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举止从容的青年坐在船楼的二层往下向他们望来,那些乌伤人一看,居然是曾经害得王家大哥他们人头落地的窝囊废!顿时气得破口大骂,王猛的弟弟王实更是气得目眦欲裂,嘴里骂着:“他奶奶的!老子杀了你!”
说完抡起大刀就往船楼上甩过去。王实的动作很大,王猛想要阻止已不可能,大哥王勇触犯军规被戚将军砍了头,要是弟弟再出事,自己回去该如何面对双亲?
:“三弟!”王猛惊呼一声,眼看着钢刀就要劈向那窝囊废,可船楼上的人轻笑着微微侧头,钢刀“锵”的一声落在后面的木板上。王猛松了一口气,正想扔下石在山去拉弟弟,耳边突然传来甲板“噔噔”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戚将军手下的三十七军二千把总闫缚春带着一群人黑着脸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乌伤人愤懑难平却一言不发,因为他们知道闫缚春虽说没有与石在山一样受封百户,官职也低石在山这位千总一等,但闫缚春是三十七军的老人,是戚将军特意安排他在这艘船楼监督军规的,所以乌伤一众即使心里再有不满也好压着怒火没有出声。
看着大家怨恨的目光,其实就算他们不说闫缚春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再看船楼上的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就是闫缚春被吩咐过要特意关照他,看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也不免有些生气。
因为晕船,闫缚春其实